「锵锵锵!」
寒刀出鞘,火光在武士眼中映出森森刀影。
火把跳动,杀气弥漫!
见巩三娘终于露了真容,哥舒光袍袖一挥,喝止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他望着眼前身着孝服、毫无惧色的妇人,语气里竟透出几分真心赞叹:
「好胆色!身陷重围不思奔逃,反倒有闲情追问缘由,不愧是与火云邪神齐名的『一剑无血』。」
他瞥见眼下的刀山剑海,更添底气:「反正你插翅难飞,便让你做个明白鬼,了却这最后一桩心愿。」
「你先前说路遇猛虎仓皇而逃,」哥舒光目光一瞥,嗤笑道,「可你衣衫鬓发纤尘不染,裙摆连半分泥污褶皱都无,哪有半分奔逃的狼狈?
再者,这荒郊野岭深夜燃火,稍有常识者都知火光会引来豺狼虎豹,你却安然守着篝火,若非不谙世事的稚子,便是有恃无恐。」
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你既有底气不惧野兽,又怎会为猛虎所惊?这话前后不一,岂不可笑!」
「更可笑的是这身孝服。」哥舒光目光如刀,剜在那身孝服上,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口称奔丧,你父尚在,哪有亲眷未亡便披麻戴孝的道理?这不是盼着高堂早登极乐,又是什幺?」
「好,好个右骁卫大将军!这厢见礼了!」
「礼」字未落,杀机陡起!
巩三娘足尖猛点,绣鞋外侧铲起半尺积雪,借旋身之势扫成一片白雾,正挡在火把跳动的光晕里。
她双袖骤振,两道暗光如毒蛇出洞,贴着小臂滑至掌心,寒芒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她借着风势掠起,一个「燕子穿帘」身形陡然拔起三尺,如断线纸鸢直扑马车,衣袂扫过雪地,带起一串细碎的冰碴子。
哥舒光端坐车厢,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他纹丝不动的剪影,仿佛眼前的杀招不过是拂面清风。
丈许距离转瞬即至,巩三娘右手刺化作寒星,直取哥舒光心口!
眼看刺尖离哥舒光衣襟不足半尺,斜刺里刀风骤起!
高教头不知何时已抢到车侧,脚踏薄冰,手中长刀反握,刀背朝下,借着拧腰转胯之势,竟使出「力劈华山」的变式!
大刀破风而出,刀身映着摇曳的火光,竟将漫天飞雪都劈成了两半,直斩巩三娘后颈大椎!
雪粒子打在刀面上,簌簌作响。
这一刀又快又沉,巩三娘后颈肌肤已觉刀风割肉的刺痛。
她若执意刺向哥舒光,必然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