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巩三娘急收前冲之势,左脚猛蹬车厢外壁,冰屑飞溅中,腰身借力陡折如弓,身子几乎贴住地面,双脚借着这拧折之势顺势踢出,正踹在刀面内侧。
「当」的一声,刀势顿滞!
她借这一踹之力,右手变刺为撩,顺着刀身滑向高教头手腕,左手刺则如毒蛇出洞,带起一道雪痕直取其咽喉!
高教头闷喝一声,踏雪后退半步,长刀急旋,刀尖划向巩三娘腰侧,劲风乍起,竟将周围积雪吹得翻卷。
巩三娘却不退反进,腰腹猛地发力,身形旋如陀螺,半空旋拧半周,避过刀口的同时,双刺交剪,右手刺缠向刀身,左手刺「白蛇吐信」般直刺高教头心口膻中穴!
高教头见她变招迅捷,心头一凛,急忙换手握刀,沉肩缩颈避过咽喉要害,那左手刺几乎擦着他颈脉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面颊生疼。
他趁机手腕翻转,刀背如棍砸向巩三娘腰侧——这是要逼她起身卸力!
「铮!」兵器相击,金铁交鸣,震落周身飞雪,一团雪块「噗」地砸在车顶上。
巩三娘借势跃起,一招夜叉探海,右手刺眼,左手刺趁隙直刺高教头天顶大穴,刺尖过处,雪雾都被搅得四散。
「刺啷!」
火星混着雪沫猛地爆开四溅,映亮了两人骤缩的瞳孔,也映亮了空中盘旋的雪片。
一个鹞翻,二人错身分开,巩三娘落回三丈外,脚边积雪被踏得深陷,双刺斜指地面,雪粒簌簌滑落;
高教头横刀护在车前,虎口微麻,望着那对幽光闪闪的峨眉刺,神色愈发凝重。
滴答!滴答!
刺尖悬着的血珠缓缓坠落,砸在雪地上洇开一点暗红......
高教头背对众人的后背,袍服已破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撕裂的布缝汩汩渗出,浸透了半边裤腿,在脚下积雪中积成一滩暗紫,与白雪相映刺目。
「三十六类奇门兵器,峨眉刺!」他鬓角凝着霜,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混着齿间血腥味,冷冷道,「好快的手法。」
「咯咯……」巩三娘的笑声裹着风雪飘过来,带着几分嗜血的快意,「后背开了这幺道口子,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她甚至不必回头去看,方才错身时,峨眉刺划破肌理的滞涩感骗不了人。
此刻高教头背上,定然已是血肉翻卷,血沫子正随着呼吸往外冒呢。
说话间,她擡手在刺尖上轻轻一抿,猩红沾指,在漫天飞雪中舔了舔,眼尾的媚色里,终于彻底染上了「一剑无血」的狠戾。
一番交手,既已伤了高教头,巩三娘望着仍稳坐车厢的哥舒光,眼角漾起得意:「将军此刻还觉得,奴家今夜必死?」
「哈哈哈哈!」哥舒光仰头大笑,震得车帘簌动,眼底虽藏忌惮,却无半分惧色,扫她一眼,胜券在握道:
「你身手是烈,可惜先机已失,此刻再想取我性命,难了。况且本将麾下,岂止一人可用?」
说罢猛地击掌:「出来,迎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