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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山的天空还是如此澄净,幽蓝清澈不染一丝的尘埃。
远山如黛,层峦叠嶂间浮动著轻纱般的山嵐,时而聚拢,时而飘散。
白云悠悠,在湛蓝的天幕上舒展,偶尔被山风撕扯成絮状,又缓缓弥合。
山涧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声清越,撞击著溪底的卵石,溅起细碎的水。
瀑布从崖壁倾泻而下,如银练垂落,轰鸣声在山谷间迴荡,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虹彩。
古树盘踞在山腰,枝干虬结,树冠如盖,投下斑驳的阴影。
山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夕阳西沉时,余暉染红了半边天空,云霞如火,映照著何安曾经练刀的山头。
那是一片开阔的崖坪,刀痕早已被岁月磨平,唯有山风依旧呼啸,似在诉说往昔的那位俊俏少年。
何安双臂环抱著身前的林晚笑,两人共乘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马蹄踏在崎嶇的山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后跟著“下三滥”门下十数位弟子,队伍在山间蜿蜒前行。
何惧之心中惦念著久未见面的阿姊,不时焦躁地催促著家族晚辈,他那洪亮的吼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间迴荡,震得树梢上的鸟儿纷纷惊飞。
“笑笑,你看那边。”
何安轻轻扬起马鞭,指向崖坪上一株苍劲的老榆树,眼中泛起追忆的神色。
那榆树枝干虬结,树皮斑驳,显然歷经了无数风雨。
“此处便是我当年练刀的地方。”他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感慨,“小时候娘亲对我要求极严,每日必须挥刀五千次,少一次都不许回家吃饭。”
“那时我才三岁,每天从旭日初升一直练到暮色四合,直到手臂发麻抽搐,才能拖著疲惫的身子下山。”
林晚笑闻言,轻轻握住何安布满老茧的手掌,指尖温柔地抚过他虎口处厚厚的茧子,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柔声说道,“若非令堂当年的严格教导,也不会有今日武功卓绝的你。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几分,“那时你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令堂竟也能狠得下心...”
“哈哈,晚笑姑娘!”
一旁的何签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山间激起阵阵回音。
“你可別被安哥儿给骗了,嫁姐对自己的独子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抹了把笑出的眼泪,继续道:“想当年阿姊操练我等时,那可是每日要挥刀一万次才算过关。”
“每次练完刀,我都累得像条死狗似的,连爬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常常直接倒在练武场上就睡著了。”
“挥刀一万次值得甚么?!”何惧之见眾人谈笑风生,越发不耐烦地催促道:“我当年练功时,每天还要背著千斤巨石上下山呢!”
他粗獷的声音里满是不耐,“都別在这儿磨蹭了,快些赶路!早点见到阿姊才是正经事!”
在他的连声催促下,眾人只得收起谈笑,纷纷扬鞭催马。
马蹄声顿时密集如雨,一行人沿著蜿蜒的山路疾驰而下,朝著山脚下那座古朴庄严的慈云寺飞奔而去。
山风呼啸著从耳边掠过,捲起阵阵尘土,却掩不住何安见母的急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