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如带,环抱山寺,千年古木森然矗立,枝干虬结如鬼爪探天。
慈云寺的朱墙金瓦依旧巍峨肃穆,却再听不见晨钟暮鼓的梵音,唯有死寂笼罩。
山风掠过,裹挟著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尚未踏入山门,已令人喉头髮紧。
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其下石阶蜿蜒,每一步都踏在黏稠的血泊中。
殿前广场上,尸骸横陈,血水渗入青砖缝隙,將古朴的佛寺染成修罗场。
断刃插地,残旗半折,连香炉中的灰烬都混著暗红。
何安瞳孔骤缩,身形如鷂鹰掠起,足尖在古槐枯枝上一点,人已化作黑影射向偏院。
小佛堂外,满地碎叶如遭颶风席捲,石桌崩裂成狰狞的残块。
佛堂內帷幔撕裂,经卷散落,那尊观音大士像自眉心至莲座被利刃劈开,裂痕处竟凝著未乾的血珠。
何惧之的怒吼震得梁木簌簌落尘,眾人刀剑出鞘,在殿宇廊柱间搜寻蛛丝马跡。
林晚笑指尖微颤,望向何安铁青的侧脸,刚欲开口——
正在眾人惶急搜寻之时,偏院內骤然掀起腥风血雨。
一柄开山巨斧挟著悽厉破空声自树冠劈落,斧刃在残阳映照下泛著暗红血光,捲起的劲风將满地枯叶绞成齏粉。
这记力劈华山之势尚未及身,两侧古柏后已闪出两道银蛇般的剑光,一取咽喉一刺心窝,剑尖吞吐的寒芒在空气中划出致命十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四只泛著青黑之色的手掌,指缝间渗出腐尸般的恶臭,掌风过处草木瞬间枯萎发黑。
这毒掌未至,腥风已熏得人双目刺痛,显然浸透了某种见血封喉的奇毒。
三种杀招形成天罗地网,上中下三路尽数封死,连山风都在杀意中凝滯。
巨斧劈落的轨跡將月光斩成碎片,剑光交织成死亡牢笼,毒掌掀起的黑雾更如活物般蠕动包抄。
枯叶在气劲中狂舞,忽被斧风撕碎,转瞬又遭剑气洞穿,最终坠入毒雾化为焦炭。
十丈內的树干上无声浮现细密剑痕,树皮在毒气侵蚀下簌簌剥落,整片山林都在这绝杀阵中战慄。
杀机最盛处,地面突然炸开三处土坑,原是斧劲余波震裂的沟壑中,竟又窜出七枚淬毒铁蒺藜,在月光下泛著幽蓝光泽。
这连环杀局显然筹谋已久,连地底退路都已封死,当真称得上十面埋伏。
暮色如血,林间骤然炸开一道刺耳的金属錚鸣。
那柄精钢巨斧裹挟著千钧之力劈落,却在触及魁梧身影肩头的剎那迸出数点赤红火星,恍若斩中了千年玄铁。
何惧之虬结的肌肉表面流转著暗红色气劲,斧刃竟连道白痕都未能留下,反被震得嗡嗡颤鸣。
“吼——!“
暴喝声震得落叶纷飞,他双目赤红如燃,反手抽出背上那方四象石具。
石面雕刻的四象符文骤然亮起,挥动时带起沉闷风雷之声,方圆三丈內的尘土呈漩涡状翻卷。
手持巨斧的书生踉蹌后退尚未站稳,先前被“朱厌破军炁“反震的內伤已令其喉头腥甜,此刻眼见数百斤石具遮天蔽日般砸来,仓促间横斧格挡。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