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只觉自己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竟似泥牛入海,尽数没入一团柔韧无比的棉絮之中,虚不受力,难受至极。定晴一看,正是陆大有面带微笑,挡在身前。
不戒和尚心知肚明,有这深不可测的陆大有在此,强行带走令狐冲已属妄想。他猛一脚,愤然收回手掌,扭身便欲下山。
「大师留步!」陆大有身形一晃,已拦在他前方,拱手笑道,「大师此番辛劳,欲带我大师兄下山,可是为了恒山派的仪琳师妹?」
「你-你怎知是为我那宝贝女儿?」不戒和尚脚步一顿,随即粗声道,「我那傻丫头为了这劳什子令狐冲,整日茶饭不思,哭哭啼蹄!洒家不把他捉去陪我女儿,还能如何?」
他这番言语直白粗犷,听得陆大有哭笑不得。一旁的令狐冲也是此刻才恍然,原来不戒和尚口中念叨的「女儿」,竟是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妹。
陆大有从容道:「大师,仪琳小师傅此刻已在华山做客。我大师兄尚在面壁期间,贸然下山确是不妥。不过,若是仪琳小师傅移步上这思过崖来探望,倒也无妨。」
不戒和尚一拍光脑门,恍然道:「对呀!让仪琳上来见他便是!」可随即他又摇头如拨浪鼓,「不成不成!我那丫头性子别扭得紧!明明心里想得紧,洒家说带她来,她偏又扭扭捏捏不肯!」
「大师放心,」陆大有胸有成竹,含笑保证,「在下自有法子,保管仪琳小师傅心甘情愿上这思过崖来。此刻山下已备好薄酒素斋,专为款待大师与令千金,大师何不移步一叙?」
「如此甚好!」不戒和尚听得仪琳已在华山,又有美酒佳肴,心中不快顿时去了大半,片刻也不愿多待,随着陆大有便往山下而去。
令狐冲站在崖边,看着不戒和尚那魁梧的身影随着陆大有渐行渐远,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是陆大有临行前那投向自己、又若有深意地警向山洞深处的目光,却让他心头莫名一跳,隐隐有些不安,心头微凛一一这位深藏不露的六师弟,莫非已察觉了什幺?
他可是立下重誓,绝不泄露风老前辈半点踪迹——见陆大有并未深究,他暗自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竟莫名地感到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