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低沉如铁马踏霜,又似英雄末路,残阳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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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歇时悲怆入骨,再起时已化楚歌幽咽,诉尽美人迟暮的苍凉,如泣如诉。
这般「三鬼伴一曲」的诡谲景象,直教树荫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觉怪诞至极。
只是,行商走旅多是寻常百姓,只觉新奇;
那些腰挎兵刃、刀头舐血的汉子,却个个经验老到,见此情景,皆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悄悄往树后挪了挪,与那队人马拉开距离。
混江湖的都懂一个规矩:有四种人不可轻犯,和尚、道士、妇女、稚童。
然老于江湖者更知,另有两种人尤不可近:一者形貌诡谲、戾气缠身;二者行止乖张、不循常理。
此辈往往特立独行,脾性难测,纵是多瞥一眼、多言一句,亦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而能以如此扎眼之相存于江湖者,必是身怀绝技的硬茬,绝非易与之辈。
纵是剪径强人,撞见这号人物,亦多避道而行,睁眼闭眼佯作未见,谁也不愿为些许钱财,招惹一个不知深浅的狠角色。
然今日之势却非比寻常:这般面相诡异之人竟同时现世三位,观其气度,俨然非善类;
更兼车厢内忽悲忽壮的曲声,整般情景透着一股「事出反常必为妖」的古怪。
故一众不愿惹麻烦的老江湖,皆悄悄敛了气息,往树荫深处躲得更偏,只盼这队煞星早些过境,免得无端沾上身祸。
唯有些常走商路、不谙江湖险恶的行脚夫,反被那曲中杀伐与悲怆之韵摄住心神,个个屏气痴听,面露陶醉之色。
浑然不觉眼前车马,实比山匪路霸凶险百倍。
其中一位头戴青缎方巾,体态丰腴的商贾,听得入神处不禁摇头晃脑,末了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喝彩:
「妙哉!好曲!真是好曲!
此曲真乃天籁!纵是洛河畔花楼里最拔尖的清倌人,怕也弹不出这般荡气回肠之韵!」
他话音未落,槐荫下传来一声嗤笑,语带讥诮:「一介满身铜臭的俗商,也敢在此装高雅,妄评音律?
某倒要问问你,你说这曲好,可辨得是何乐器所奏?又知弹的是哪段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