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穿林,枝桠轻颤!
唯闻慧安一字一句,字字染血,声声含憾,带着濒死的沙哑诉道:
「今日一败,是贫僧堕入魔道的果报,贫僧无怨无悔。
这一生,贫僧负人良多,更愧对玄奘祖师清誉。然万般罪业,皆系我一身!
勾结六王爷的是我,替他出谋划策的是我,与唯识宗上下毫无干系。」
他气息渐弱,却仍强自支撑:「贫僧死不足惜,唯放不下这大慈恩寺。临去之前,恳请五郎:
将来六王爷事败,万望莫要牵连寺中僧众。纵有千般罪责,止我一人便可!
便是抛棺戮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贫僧亦无半句怨言!」
谢自然听至此处,已然明了慧安心思,不禁面冷,嗤笑出声:
「大师好算计!谋逆若成,惠及全寺;一朝败北,便要罪止一人。
天下岂有这般便宜事?
将株连九族的大罪,说得如此轻巧。若人人都效法于此,岂非人人都敢犯上作乱!」
慧安轻哀一叹,面色却陡然郑重:「万般有罪,罪在一人。五郎若能应下贫僧所求,贫僧愿以一桩好处相赠。」
谢自然面露好奇,眉峰微挑:「是何好处?」
「贫僧方才与你交手,已窥得你的武功路数。」
慧安缓缓道来,语气笃定,「你剑法虽奇,暗器虽绝,然内力终究差了不止一筹。
须知一力降十会,贫僧这些年疏于修炼,你尚可凭身法与我周旋。若他日对上六王爷……」
他忽提高声量,打断谢自然欲言又止的唇:「六王爷非贫僧可比!他不仅内功霸道绝伦,身法亦不逊于你。
更兼暗器、剑法皆是当世绝顶。
届时你内力不如,身法不如,暗器不如,剑法亦不如……试问,如何与他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