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子轻叩棋盘,发出清脆一响,正落星位。
六王爷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捻起黑子重重拍向天元!棋盘为之一震。
「合围?不过是苟延残喘之众!」他冷笑一声,「本王这一子落下,任他什幺阵势,也要碾为齑粉!大师何时也学得这般畏首畏尾?」
慧安捏着白子悬在半空,目光扫过边角隐伏的黑棋,缓声道:「大王请看这边角残子,看似无关痛痒,却暗衔气脉。
天元虽重,若被边角拖滞,纵有雷霆势,亦难破僵局。贫僧非是畏缩,只是以为,待东风更顺时,一子便可定干坤!」
六王爷忽然拂袖,震得棋子在枰上乱颤,眸光乍闪如电,冷声道:「风势?等风来,黄花都凉了!
本王的棋,从未有个『等』字!这些边角残子,本王反手便可扫净……大师若是怕了,尽管念佛去!」
风骤歇,竹帘垂寂,阁中空气仿佛凝滞,连棋子落枰的余韵都清晰可辨。
慧安面沉如水,不见波澜,指尖白子轻落,镇住一角黑势,垂眸合掌道:
「大王息怒。贫僧诵经是为护持大局,落子,亦是为护持大王。这盘棋,大王要的是终局全胜,而非一子之快!」
本含愠色的六王爷却忽地纵声长笑:「哈哈,大师着相了。」
他转首回望谢自然,邪气森然:「五郎,你观本王棋路,可快?」
谢自然心头一凛,岂不知二人方才借棋论的是天下大势。此问绝非弈术,而是问他于天下格局之见。
略一沉吟,谢自然缓声道:「大王棋路如星河垂野,携九天之势,沛然莫御。」
「哈哈!」六王爷笑声更畅,转而睨向慧安,「大师可听清了?本王势不可挡!」
倏然间,谢自然垂眸拱手,声稳如磐:「然王爷棋路虽似雷霆破阵,快则快矣,却暗伏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