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恰好踏中一片枯叶,那微不可闻的闷响,已被呜咽晚风悄然卷去,了无痕迹。
潜入杂戏团,谢自然并未莽撞。
竹木搭建的屋舍低矮简陋,星散于空地之上,看似野趣横生,实则暗影幢幢,杀机潜藏。
他目光如隼,牢牢锁定那佝偻黑影,隔着两排屋舍远远吊住。
双足踏在松软泥地上,将草叶摩擦之声压至微乎其微,几与夜风同息。
打头那道迅捷黑影,显是映雪无疑。
她如穿花蛱蝶,在各屋间旋绕一周,身形时而在窗棂下凝立片刻,侧耳细聆,似在探查屋内虚实动静。
而那佝偻黑影却极是狡黠老练,竟绕至一间堆放杂物器械的库房之后,掀起厚重门帘一角,身形如夜枭掠食般闪身没入其内,竟似要在此处坐山观虎斗,静待渔翁之利。
谢自然身形疾动,沿着外围篱笆如鬼魅般潜行半圈,悄无声息地隐入库房后墙的浓重阴影之中。
墙角堆叠着几捆枯黄草料,恰好掩住他身形。
他敛气屏息,将自身吐纳调至与夜风同频,目光透过草料缝隙,如寒星般紧锁库房门口,静待事态变化。
夜渐深,杂戏团内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远处星火摇曳。
夜色如墨,浸透荒场。
三道不速之客的气息与夜色交染,缕缕杀气在这寂寥之地悄然弥漫,凝滞如渊。
万籁俱寂,唯闻夜露滴落。
时光仿佛也在这露重更深之际悄然迟滞。
映雪四下探查已毕,身形如灵猫般鹤伏蛇行,悄无声息地潜至一座竹篱草舍之前。
但见她素手轻翻,一柄寒光匕首已现掌中。
刃尖探入门隙,微一运劲轻拨,只闻门栓处一声极细微的「嗒」响,柴扉应手而开。
映雪左右顾盼,见四野无人,纤腰一折,便如轻烟般闪入屋内。
谢自然匿身于库房暗影之内,冷眼觑得映雪入屋,扣住避水剑柄的指节倏然收紧,却仍屏息凝神,隐忍不发,只待那瞬息之变。
忽地,一声凄厉枭啼裂空而起!
映雪身形甫没入草舍,屋内骤起一声刺耳欲聋的「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