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只剩火堆噼啪作响,谢自然立在原地,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剑尖血珠滴落在地,晕开一小朵暗红。
风雪顺着门缝灌进来,卷得谢自然衣袂翻飞,他没有去追,立在原地,望着庙外茫茫夜色。
不过六息功夫,门口「轰」的一声巨响,一道人影裹着风雪倒飞而入,「砰」地撞在供桌后的泥胎神像上,直挺挺钉在那里。
谢自然擡眼望去,来人正是方才逃脱的巩三娘。
满头秀发被火燎得蜷曲炸刺,脸上糊着暗红血污,活脱脱一个乞丐糟妇。
此刻她狼狈至极,哪还有半分美妇模样,前胸口插着支微微颤抖的羽箭,箭簇穿透后背,将她死死钉在无头神像上。
她的脑袋恰好架在神像肩头,倒像是给神像补了颗头颅。
巩三娘喉咙里嗬嗬作响,眼珠艰难地转向谢自然,带着难以置信的怨毒,咒骂道:
「谢自然你不得好死,六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庙外风雪更急,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谢自然没有理会。
垂眸望着被钉在神像上的巩三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忽得冷峻一笑,谢自然伸食指点向供桌上那三支香,悠悠道:
「你先前说拜神不如拜你,这话不错……其实这香,本就是为你点的。」
此话一出,巩三娘猛地圆睁双目,死死盯着那袅袅青烟。
香烛正对着自己,倒像是真在供奉一般,一股屈辱与不甘直冲脑门,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残破的衣襟。
她挣扎着要拔胸前羽箭,面对巩三娘的垂死挣扎,谢自然却纹丝不动,只作壁上观。
倏忽,两道破空声响起!
「嗖嗖!」
两支冷箭自门口夜色中疾射而入,「噗噗」两声钉在巩三娘左右手臂上,将她生生钉成个「大」字,再难动弹分毫。
箭簇入肉的刹那,庙外脚步声已到门口。
谢自然依旧未曾回头,淡淡开口:「你还有什幺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