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如银沙割肤,雪地间霎时鸦雀无声。
哥舒光的尸身甫一倒地,谢自然剑光再甩,「噗嗤」一声,已将其头颅削落。
他剑尖一挑,那颗头颅便如被抛起的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弧。
谢自然不慌不忙从腰间解下只黑布袋,撑开袋口候着,那飞坠的头颅竟不偏不倚,「咚」地落进袋中。
他利落地收紧袋口,系回腰间,动作熟稔得仿佛只是拾起一枚石子。
这一幕看得残余军士目瞪口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主将,转眼便落得身首异处,连吃饭家伙都被这般随意收走……
极大的荒诞感攥住了所有人。没了头领的兵卒如散沙般僵在原地,握着刀枪的手不住发颤,竟不知该进该退。
雪落在他们的戎装上,簌簌作响,却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短暂的死寂被一声厉喝打破。
人群中一名小校猛地提刀指向谢自然与巩三娘,嘶吼道:「贼人杀了将军!替大将军报仇!」
「放箭!」
号令既出,先前顾忌误伤同伴的弓箭手再无迟疑,齐齐挽弓搭箭,箭簇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只待松手便要将二人射成刺猬。
就在弓弦将满未满的刹那,谢自然身形朝先前那堆篝火飘然一荡。
落地时足尖在火堆旁的积雪中猛一勾,一条深埋雪下的长绳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他反手一拉身旁的巩三娘,厉声喝道:「走!」
两人拽着绳索腾空而起,如荡秋千般朝着百余步外的密林深处荡去。
军士气急败坏地嘶吼「放箭」,箭矢破空而出,却只追着二人残影落在雪地里,尽数落空。
眼看即将没入密林,谢自然忽然从腰间摘下个香囊,朝着聚集的残余军士掷了过去。
那香囊刚飞到军士头顶,便被一支流矢洞穿。
布囊四分五裂,无数细白粉末簌簌撒出,被北风一卷,径直扑向众军士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