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门主,江湖盛传阁下乃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梁三魄负手而立,衣摆无风自动:“今夜得见,方知传言不虚。”
“赌斗尚余最后一招,无论胜负,梁某都愿促成两家和解。”
尾音尚在风中飘荡,他的身形已化作青烟裊裊,似有还无地弥散於月色之中。
何安鼻尖刚嗅到一缕焦灼气息,整个人便如雾靄般在银辉下时隱时现,聚散无常的身影忽东忽西,恍若鬼魅游走八方。
然则任凭他腾挪变幻,那抹烟痕始终如附骨之疽,在寸许之间紧咬不放。
双方缠斗三十六个回合后,何安骤然將真气催至巔峰,但见东南西北中五方月华同时扭曲,五具凝实身影破空而出。
菸丝在半空微微凝滯,倏然扑向正中那道身影。
甫一相接,那具“真身”竟如镜水月般漾开层层波纹,转瞬消弭於无形。
“门主神威!”
阿里眼见自家门主胜局已定,激动得双颊通红,高举双臂欢呼出声。
“哎哟!”
话音未落,何烟火的拳头已重重敲在他脑门上,何秀的脚尖同时精准踢中他后臀,惹得他一声痛呼。
太平门眾人尚未来得及瞪眼,这冒失鬼便已吃了教训。
“妙,当真妙极。”
梁三魄的身影自轻烟中缓缓凝实,眼中闪烁著讚嘆之色:“五方幻影,虚实难辨,这般身法堪称登峰造极。”
他衣袖轻振,坦然道:“此战梁某输得心服口服。”
“前辈承让。”
何安並未故作谦辞,只是抱拳还礼,袖口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晚辈不过侥倖胜得半招。”
他抬眸望向对方,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既已分胜负,不知两家和解之事,前辈意下如何?”
风过处,十二层檐铃尽哑,唯剩最高处一枚青铜鐸,时作碎玉之声。
“此事正是我约你来此之真意。”
梁三魄沉默良久,终於开口道:“这些年来,两家子弟流的血,实在太多了。”
“何门主可知何梁两家恩怨的根源?”
“那句『遇梁杀梁,见何斩何』,究竟从何而来?”
何安整了整衣袖,恭敬答道:“前辈容稟,晚辈曾翻阅门中案卷,略知一二。”
“元丰年间,两家为爭夺市井地盘,屡生齟齬,私下械斗不断。”
“至元符年间,又因私盐商路之爭彻底反目,在双方门主率领下兵戎相见。”
“几番血战,子弟伤亡惨重,然后继门主仍执意相爭。”
“政和初年,『太平门』內因轻功与腿法孰轻孰重,终致分裂。”
“贵门前辈梁铁舟主修腿法,主张主动出击;而先门主梁艷丽专攻轻功,崇尚避战。”
“理念不合之下,梁铁舟率眾另立『大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