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啐了一口:“跟死人囉嗦什么?三千两黄金的人头,才是正经!”
林晚笑凝视著盛小指的面容,几度欲言又止,终是轻启朱唇:“那位盛姑娘...与我自幼相识...”
“何郎,若能相助...“她柔声恳求道,“便帮他们一遭吧...”
话音未落,何惧之已重重搁下手中羊排,粗声嚷道:“安哥儿!这群人吵得我食不知味!”
“让我下去赶人可好?”
何安目光在林晚笑盈盈秋波间流连,含笑安抚:“这等小事,岂敢劳动舅舅。”
他轻拍娘舅肩头,“您只管享用这美味便是。”
何惧之素来唯外甥马首是瞻,闻言便又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何安指尖在林晚笑掌心轻轻一挠:“既是娘子相求...”
他眼波流转间带著几分宠溺,衣袖翻飞间已携著佳人落座,“那方家小哥倒也有几分血性。”
“今日便卖他个人情。”
话音未落,腰间玉佩已隨著他慵懒的姿势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阿里。”他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去活动活动筋骨。”
“正好见识见识你的'啜狗尾'刀法练到几成了。”他屈指轻叩桌面,“一炷香为限,若办不妥当...”
“便罚你抄写《千字文》百遍。”
阿里闻言一个激灵,羊腿都未来得及放下就跳了起来:“得令!保管干净利落!”
“且慢。”何安衣袖轻拂,施施然落座,“记住...”
“刀锋不许见血。“他指尖轻点桌面,“莫要污了我的'送別'。”
阿里苦著脸应了声“遵命”,眼中却燃起熊熊烈火,纵身从三楼飞掠而下。
何安与林晚笑方才落座,忽见何烟火身后转出一名瘦削少女。
那少女约莫將笄之年,身形单薄如风中细柳,一张清秀面容上却刻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她正是“老天爷”何小河半年前带回的“下三滥”子弟遗孤——何秀。
这苦命女子自幼父母双亡,辗转流落至三元楼沦为雏妓,幸得何小河识破她肩头家纹,才使计將她救回宗门。
此刻她单膝点地,抱拳行礼时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陈年鞭痕。
“稟门主,”她声音清冷中带著压抑的急切,“属下苦练『鳶飞鱼跃』鉞法半载,恳请一试锋芒。”
自归家门以来,何秀日夜勤修不輟,在一眾年轻子弟中最是拼命。
每逢宗门较技,她总要爭个头筹;但凡外派任务,她必抢著请缨。
这执念源於她顛沛流离的童年——被转卖七次的经歷让她时刻恐惧再遭拋弃。
此刻见身世相仿的阿里得门主重用,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究按捺不住出列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