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忠的眼里满是沉醉,喃喃自语道:「洪泉极深,何以窴之……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江闻也看见了这一幕。
远处湖心其实朦朦胧胧,看的不甚清楚,只是大概能知道是座庙宇。
但偏偏是这隐晦而悠远的光线,让一切真实都斑驳陆离了起来,脑海中的幻象穿透空气。他的浮现出一座青苔遍布、水草横生的庙宇,装饰雕刻极其森严隆重的。大殿内袅袅香烟早已熄灭,炉中积满了湖底淤泥。
那座古庙里的泥金大佛垂目低眉,其石砌宝座下便镇压着深深藏着的海眼。而每到夜深人静时,倘把耳朵贴在那宝座石壁缝上,便会听见佛像之下的大海波涛澎湃之声……
长青子带着徒弟最后走来,看着湖畔如痴如狂的游人和兵卒,慢慢说道:「世子小心,这或许是湖中精祟迷惑人心的手段,还是尽早水醮为妥!」
耿精忠被说话声打断思索,心里有些恼怒,却很好地隐忍了下来。
江闻一直警惕着这个长青子,怕他会因为某些冥冥注定的缘分,而对林震南不利。
但现在看来,这人方正有余而机变不足,显然没明白、或者不屑明白耿精忠说为民担忧只是客套话,他真正想要的是湖心的东西。
「世子似乎对这西湖颇为青睐?何不更上前一观?」
江闻就比较坏了,撺掇着耿精忠沿桥到湖心看看,省的他耍什么借刀杀人的计策,利用他们去探路。
但这一试探,耿精忠却叹着气:「稼轩居士也曾到访此处,有词曰:『十里水晶台榭,更复道横空清夜。』何止是我,闽王延钧最爱此湖,更于城西筑水晶宫,常常复道跨而下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