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此刻一心读书,对这时世上乐曲知之不详,甚或浮於皮毛,但杨瑶儿言谈內似乎对乐之一道浸淫极深,应该十分明了才对,不该不认得这首百鸟朝凤啊?
“就是自创曲词。”杨瑶儿道:“赵兄所奏这首琴曲在乐谱和琴韵之中全无记载,其它谱乐律书中我也未见过,更未听任何人说过弹起,不就是赵兄自己所作的吗?”
赵调心中愈发纳闷,这怎么可能?对方无论出身见识还是兴趣使然,必然不会没听过这等名曲的,怎么如此篤定言道天下无此曲呢?
“就不会是一首古曲吗?”赵调想了想道。
“赵兄就不要谦虚了,世上流传下来的古曲哪有赵兄所弹这首,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怕千年万年开外,古曲几乎没有失传过,每一朝一代都存於皇家,下一朝完整继承,只有往內继续添加,绝无散佚流失的。”杨瑶儿道:“皇家乃是世上最大乐库之地,我曾见过皇家的古曲谱书上百卷,绝无赵兄所弹之曲。”
“原来如此。”赵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那脑海中说这曲子古时传下,流传甚广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是出错了吗?还是自己前世所记有误,可这好像又不太可能。
“就是如此,难道赵兄不知道吗?赵兄琴技如神,又怎么会不知晓此事,一定是在考较於我呢。”杨瑶儿脆生生地道,露出调皮表情。
“这个—”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他沉吟几息,不能说自己前世记得这是古代名曲,当世流传极广,会弹琴者无有不知,不会弹琴的也多少会有听闻。
因为对方说根本没有此曲,皇家乐库之中也没有,世上也根本没人知晓,这实在有些太过相悖了,无法解释,也不可能解释得通,想到这里,他只好摊了摊手,隨后汕汕一笑。
“赵兄承认了吧,依赵兄的琴艺出神入化,非同凡响,创出此种好曲也实在是轻鬆之事,两相益彰,有何不好说的。”杨瑶儿兴奋道:“对了赵兄,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赵调无奈道:“此曲唤做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杨瑶儿闻言直接从案后站了起来,一脸惊喜拍手道:“好名字,赵兄真起的好名字,简直太符合这首曲子的韵律音调了,刚才我便心生此种类似想法,可怎么也想不出来贴切的名称,还是赵兄文才高超,能起了这般既大气磅礴,又紧合曲意的称呼。”
赵侗摆手道:“区区名字而已,实在不算什么。”
“赵兄之才实在世所罕见,不但琴道入宗师,文才居然也这般高超,必然在玉州不是无名之辈。”杨瑶儿睫毛扑闪,忽然道:“我要去打听打听,赵兄肯定是江北俊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才子。”
赵调瞅她一眼,心说你不但呆,事儿还挺多,打听我干什么?
这时他目光转向一旁的老者,淡淡道:“你这老奴还有何话说?”
老者脸上一直震惊神情,充斥极度的惊与不解,此刻闻言嘴角动了动,將头慢慢垂下,一言不发。
赵调道:“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刚才你那些无良言语,恶毒揣测,岂非都白说得意了?世上人若都如你一般无二,那善人遭欺,好人遭污,长此以往,清平世界不再,处处欺诈陷构,必然会天下大乱,国將不国的!”
老者眼中一抹阴冷至极光芒闪过,却將头垂得更低,作出一副恭听认错的姿態。
“且你以下犯上,主人在此,却多番抢话,置主人顏面何在?难道华州杨家没有规矩,主弱仆强,喧仆夺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