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收音机的电流声,练幽明找了张凳子坐下,拿着一把炒花生边吃边顺嘴回应道:“办完了。 ”赵兰香挽着袖子正用面杖皮,扭头招呼道:“那老头呢?你没喊过来啊?
练幽明一拍脑门儿,说的太多了,给忘了。
“不用喊了,我自己来了。”
可没等起身,就听一个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只这一会儿功夫,破烂王换了身新衣裳,手拎着一葫芦酒,背着手,笑眯眯的。
练父毫不客气地道:“葫芦装的啥好东西啊?”
破烂王也凑到了桌边,盯着滋滋不住冒电流声的收音机眯眼细看,“这破玩意儿还不如留声机好听呢,鬼吼鬼叫的。”
嘀咕完,老头才语气温吞地道:“虎骨酒,我徒弟孝敬我的。”
练幽明嘴角抽搐,这就把他的虎骨酒给昧下了。
“嗯?”
一听到是虎骨酒,练父眼睛发光,只把手往围裙上胡乱一擦,大步流星地就凑了过来。
“我闻闻间……嗯,是这味儿,老秦前段时还给我寄了一小瓶呢,那抠气劲儿,三两口就没了。”破烂王却按着葫芦不撒手,“这酒你可不能喝,喝多了容易伤肾。”
练父虎目一瞪,“扯淡,欺负我没读过书是不是,这玩意儿我听说是壮肾的。”
三姑也在边上接话,“没错,俺也听村的老宋说过,那家伙,喝一口,和他老婆摇了一夜的床……唔…”
赵兰香那叫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就给三姑的嘴给捂住了。
练父也明白过来咋回事儿,老脸一红,想了好半天,突然鼻子一抽,往练幽明跟前凑了凑,然后狐疑道:“臭小子,这虎骨酒你喝了?”
破烂王抿着酒,语出惊人地道:“你这儿子不得了,依我看,你们家将来肯定人丁兴旺。”三姑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点说歪了,赶忙干笑着接话道:“那肯定,我这侄子一看就是肯下力气的,少说得三个。”
练幽明在边上听的是手脚冰凉,不住给破烂王使眼色,眼皮子都快眨飞了。
可破烂王死活不搭理他,摇着头,用手一比划,“少了,起码得抱八个。”
这时,边上的大壮、小壮一脸羡慕的凑到练幽明身边,“哥,我俩也想抱八个。”
一旁的练霜和练磊都快笑傻了。
练幽明神情木然,“一边儿玩去!”
只在一家人欢天喜地的闲聊中,窗外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此起彼伏,劈啪啦。直到四五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还有一碟碟蒸熟的卤肉端上桌,赵兰香大手一挥,像是发号施令的将军,意气风发地道:“放开了吃!”
最后,是那不住冒着电流声的收音机,
“滋滋滋……东方红……太阳升……”
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