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全忠尽忠

十余名重臣看向刘继隆的目光隱隱透露著畏惧,而豆卢瑑与裴澈、张直方等人则是畏惧中藏著些许不明的態度。

他们眼下距离刘继隆不过数步,若是孤注一掷,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不过刘继隆那魁梧的身形,加上旁边的甲士令他们很快掐灭了这种想法。

在刘瞻与萧沟的规劝下,他们只能带著不甘,与其余大臣纷纷退出了汉王府。

他们走后,留下来的萧沟与刘瞻对视一眼后便看向刘继隆,躬身行礼道:

“老夫敢问殿下,若是陛下禪位於殿下之后,殿下该如何安置陛下与宗庙宗室?”

萧沟与刘瞻的话令刘继隆收回心神,对於二人,他倒是没有藏私的必要,毕竟旧臣中还有不少能臣是可以拉拢的。

这些能臣之所以被称为能臣,自然是有眼光独到之处。

他们可不会有豆卢瑑、裴澈、张直方等愚蠢之徒的想法。

如果刘继隆真的遭遇不测,洛阳城內所有旧臣都別想活著走出洛阳,天下也会再度陷入纷乱。

所以对於刘继隆来说,这群能明白时局的人,也是他拉拢的对象,適当给予些消息也能安抚住他们。

他將自己对李梅灵承诺的那些说辞说了出来,刘瞻与萧沟听后,纷纷鬆了口气。

“既是如此,那臣便放心告退了。”

刘瞻突然在自称上转变了起来,刘继隆满意頷首,而萧沟则是躬身道:“臣亦有要事与殿下商量。”

“可”刘继隆不假思索回应,他大概猜到了萧沟想和自己说什么。

刘瞻见二人有事要说,便先行离开了正堂,只留下了萧沟面对刘继隆。

在確定他走远后,萧沟这才嘆气开口道:“殿下想来也知道他们的谋划了吧?”

“不知萧相在说什么?”刘继隆佯装不知,萧沟见状只能开门见山道:

“侍郎豆卢瑑、裴澈,驃骑大將军张直方……”

他说出了三十余名官员的官职和姓名,末了顿了顿道:“这便是臣所知试图对殿下谋逆之徒了。”

“为陛下与殿下的安危,还请殿下速速派兵將其捉拿。”

得知刘继隆对利益和李唐禪让的安置办法后,萧沟便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豆卢瑑他们。

萧沟不同於豆卢瑑等人,他知道刺杀刘继隆对谁都没有好处。

李唐宗室会因此而遭遇灭顶之灾,而天下百姓也將再度流离失所。

他此前站在朝廷那边,是因为觉得朝廷还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然而隨著李漼驾崩,他便知道大唐不可能存续下去了,不然也不会在此之后安分守己。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刘继隆会对李唐宗室及退位后的李佾下手。

只是如今得了刘继隆的承诺,他便不再怀疑刘继隆用心。

天下人都知道,刘继隆重视承诺,他也相信刘继隆不会用自己多年积累的诚信来做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此事萧相无需担心,只需要在政事堂好好处理政务便足够了。”

刘继隆眼见萧沟如实交代,便轻笑著安抚他离去。

萧沟见他如此,顿时犹如卸下千斤重担,缓了口气后作揖离去。

在他走后不久,坐在角落的敬翔也將此事记录在册,隨后看向刘继隆。

“殿下,网已经撒出去了,南下的官吏也把能控制住的控制住了。”

“依臣所见,无需等到两个月后,现在就可以收网了……”

敬翔觉得万事已经准备就绪,可刘继隆却摇了摇头:“尚需要个理由。”

“今日观他们神色,显然是等不急了。”

“各道州的报纸,如今都铺设下去了吗?能否正常运转了?”

刘继隆主动询问敬翔,敬翔闻言前去翻找文册,隨后便找到了陆龟蒙负责的邸司奏表。

待他將邸司奏表打开后,便不紧不慢看向刘继隆:“长江以北都已经铺设好了,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的浙东等处也正在筹划,最迟冬月初就能开始刊发。”

“不过殿下,虽说报纸是为了面向百姓,但也需要百姓能够懂文识字才行。”

“报纸上的符號虽然有助於断句,但还是需要百姓自行了解,才能如殿下您所说的掌控舆论。”

报纸的用处,敬翔已经从刘继隆口中了解到了,无非就是將舆论从世家豪强手中抢过来,让百姓能直观了解朝廷的政令,不受地方世家豪强矇骗。

可报纸的问题也很大,那就是作为平民读物,它需要民间有一定识字率才能流通。

这点刘继隆也十分清楚,毕竟不管是东方的邸报,还是欧洲的报纸,都是在识字率上升后才形成的定期刊报。

这个时间节点是十六世纪末和十七世纪初,也就是万历末年。

在此之前,报纸和邸报基本都是贵族、士大夫的读物,属於临时刊印的產物。

不过隨著识字率上升,邸报和报纸在民间有了一定的基础后,这两项都先后成为了定期读物。

邸报从万历末期开始从手抄或木刻印刷改为活字印刷,规模日渐增大,逐渐面向平民中的富户,並向市民传播。

明清战爭后,虽说清朝也延续了明朝的邸报、京报等制度,但只许照章抄录宫门钞、諭旨和奏章,並禁止民间杂报私自发行。

这种做法,无疑打断了邸报面向大眾的进程,故此不能算作近代报纸中。

刘继隆所发行的报纸,基本与后世报纸没有区別,只是版面和內容有所区別。

新闻如果都是正面的,那自然便成了粉饰太平,只有正反皆有,才能让百姓信任,调动其情绪,掌握民间舆论。

不过在此之前,刘继隆必须先把报纸扩散到天下,然后用官学来逐步提升识字率,让平民识字率得以提升。

只有平民识字率提升,能够看懂报纸,报纸的作用才能慢慢显现出来。

想到此处,刘继隆询问道:“邸司在关西的报纸销量如何了?”

敬翔闻言,又从邸司的奏表中找了找,末了开口道:“去年售出三十三万六千四百五十七份,今年至六月末售出十六万五千五百一十六份。”

“每份报纸售价十钱,去岁所获三千三百余贯,除去造价及官吏及工匠俸禄,反倒是积欠一万六千六百余贯,这……”

邸司开创三年有余,在京及地方上官员、吏员、工匠接近一千二百人。

一千二百人的俸禄和工钱支出,每年都需要两万贯来维持运转。

要知道这还只是刚刚把《国报》和《京报》的业务拓展出来,其它的《军报》、《道报》及《州报》都还没有开始铺垫。

只是两份主要报纸的业务,便需要两万贯来维持,才能保障五个道的邸司运转。

要是按照刘继隆所设想的十五道都开始运转,恐怕每年所需不下十五万贯。

“关西有官学,读书人是关东数倍之多,尚且无法维持运转。”

“若是铺设关东,这邸司恐怕每年所需不下十五万贯,殿下……”

敬翔觉得这么做,成本似乎有些大,而且很难说能否成功。

对此,刘继隆却安抚他说道:“天下初定,百废待兴。”

“此前天下动乱,百姓都在为了吃食而奔波,自然没有心思阅览报纸。”

“等到天下安定下来,隨著百姓识字不断提高,报纸的销量自然会水涨船高。”

刘继隆倒是不指望报纸能赚钱,甚至赔钱也没事,每年十几万贯来维持朝廷对地方上的舆论掌握,这笔买卖很划算。

想到此处,刘继隆结束了这项话题,继续对敬翔说道:

“如今天下设置诸多船监,为的便是营造出更大的大船,而这些大船日后都要向深海航行,为朝廷带来新的作物和物种。”

“这件事不能马虎,五年內吾要看到三千料以上的大船。”

美洲和非洲及欧洲的作物,乃至南洋的占城稻都是刘继隆和如今天下需要的新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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