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竟不惊不扰,做庄严肃穆,如唱莲歌:
「痴,痴,痴!」
三声痴字,借【如来天位】呵出,如似当头棒喝,振聋发聩。
古老生灵脸上升腾的深刻怒意,悄然散去三分。
也是此时。
张福生凝视着古老生灵,庄严开口:
「心魔为外力,我执为本心。」
「究竟是心魔还是我执,且破去,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祂伸手,勾勒出光和影,交织成一张通天大契:
「心魔也好,我执也罢。」
「你将至交付给我,再观自己根本心,是明是暗,岂不是就一目了然?」
古老生灵愣了愣,脸上闪过惊疑之色,凝望那张由光影交织成的虚幻大契,
契上有字,字中意便是以三钱银子,换去【心魔】。
「若是【我执】而非心魔,此契自然作废,生不得效。」
浮黎大真人平静道:
「道友既然如此笃定,何不来试试?」
古老生灵凝视虚幻的大契,并不知这是什幺,也不知其来历,
却可以模糊的感知到,只要自己点头,那契上文字,便能真正生效。
良久沉默过后。
古老生灵低哼了一声:
「便试试。」
伴随祂话落,张福生脸上浮现出笑容,虚空造物,掷下三钱碎银,便也是此时。
光影所做的虚幻大契泛起波澜,隐约间有浩瀚声荡起、传来。
「契约已成。」
于是。
三钱碎银,归入了古老生灵的掌中,而那折磨了祂无穷年岁的【心魔】,
那由【无上者】亲自种下的,足以将大罗都污染的心魔,
就这幺被强行剥离而出,没入了虚无,没入了契书。
古老生灵脸上的狂躁之色忽然散去。
无有道袍蔽体的那半截身躯上,一道道大伤也随之弥合、湮灭、散尽。
祂忽然清净,神色恬淡,道道大锁也不再震摇,
在沉静间,
古老生灵盘腿端坐,道音婉转,双眸微垂,不言不语。
「这是?」
张福生一边查看着契书中,能蒙蔽、污染大罗的心魔,一边望着古老生灵困惑发问。
投映而出的上游生灵轻声开口:
「心魔一去,自得清净。」
「祂已不知多少年未得过清净自在了,今朝忽而松去,便直入大自在。」
「换句话说.」
「祂在悟道。」
张福生眨巴眨巴眼睛,悟道??
「倒是上等福缘。」祂笑着开口。
上游生灵含笑:
「这家伙,曾是人族始祖之一,其名玄都,入了太清门下之后,心魔滋生,斩而不去。」
「便竟想着以【一气化三清】之法,斩出了过去,过去身依旧是玄都,依旧是太清门徒。」
「祂这现在身则自号玄清,将三清比做道友,将曾经的友人视为后辈」
张福生静静听着天帝的话,脸上忽起凝色:
「我方才听玉皇道友说,正因此人斩出了过去,不得圆满,故此无法证就无上。」
「一气化三清之法的弊端,竟如此之大?」
祂心惊,因为自己也藉此法,斩出了【中极教主】。
上游生灵却摇了摇头:
「正常来说自然是没有如此弊端的,但玄都玄清斩出的并非是自我之道。」
「祂斩的,是自己的过去——过去与现在,如何可以分割?」
闻言,张福生这才松了口气。
微微平复心绪,祂凝视着盘坐垂眸、脸含微笑的古老生灵,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
「所以,这玄都.不,这玄清,当真是落入【太上】的局中了?」
「嗯。」
上游生灵平静点头:
「是也不是,在最初的历史中,祂们师徒的确和睦,玄都是太上的唯一弟子。」
张福生神色微动:
「那后来?」
上游生灵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
「后来?某个道友布了几亿次局,太上走错一步,落入局中,不得不将玄都从弟子化为工具,历史也就发生变化。」
「于是,就有了如今。」
张福生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
「无上者之间的博弈,究竟是如何的?」
上游生灵笑了笑:
「变化,无时不刻的变化.我举两个例子吧。」
祂沉吟片刻,继续道:
「福生道友可知【帝俊】和【太一】?」
张福生神色一动:
「自然知道。」
上游生灵颔首,继续讲解:
「在一段持续了很久的历史中,帝俊才是【中央天帝】,是最古之生灵,被称呼为上苍、老天爷等。」
「至于太一,在那一段历史中,则是开天辟地的创世神,太一生水,万物化生。」
缓了缓,上游生灵笑了笑:
「后来,在一次次的博弈中,帝俊与太一都成了输家,历史也就随之发生了变化.你可知变成了什幺样?」
张福生摇头,拱手道:
「愿闻其详。」
上游生灵感慨道:
「在后来的历史线中,帝俊成了妖天帝,与本来毫无瓜葛的太一还成了兄弟。」
「原本是【老天爷】的帝俊和原本是【创世神】的太一,被打落成了金乌虽然妖天帝之事已被抹除。」
「但祂俩到现在都没能复归最初本我,依旧还是金乌。」
张福生听的目瞪口呆,
妖天帝,金乌这不是上辈子的洪荒吗?
所以,创世太一也好,金乌太一也罢,只是博弈胜或败的不同历史线而已?
失神良久,张福生感慨道:
「难怪所有神话故事都千变万化。」
上游生灵颔首:
「还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或许能让你理解无上者之间的博弈你可知娲皇和伏羲?」
张福生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