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黑二色本一体,
那图案也就看不清晰,只是可以隐约辨认一二,像是宫阙,又有府衙、高山、古桥,古怪的紧。
最后入眼的,
则是一张带着半截青铜面具的脸庞。
司马誓、诸葛余一彼此之间交锋的气机,不约而同的转向,朝着那来人镇压了过去!
虚空扭曲,前者气机是要将来人直接卷杀,后者则是要将对方桎梏。
可等气机临近那玄衣人身前方寸,
汹涌的、能绞碎山峦的恐怖气机,却竟如似冰雪般消融了去。
两人同时色变。
张福生掸了掸衣襟,扶了扶脸上凉冰冰的青铜面具,笑道:
「只是过路而已,两位怎的如此凶悍?」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心头啧啧称奇。
一个诸葛氏,一个司马氏,都为上一个千年的十望之一某种意义上,在新的角逐完成前,这两家也都还是十望。
诸葛,司马.就这幺巧合?
张福生眼中幽色一闪,当即明悟。
好吧。
还真不是巧合。
因果映照,司马真是晋朝皇脉,诸葛也的确是当年丞相的血脉后人。
「阁下何人?」
两道呵声并起,司马誓手中浮现断戟,诸葛余一也挑眉,手中不知何时捉起明灯。
张福生扫了一眼,微微讶异,
断戟明显有些年份了,其上居然有人皇玺的些许意韵,至于那灯,也很不凡,明显来自旧世。
再察因果,灯是七星灯的主灯,断戟却是当年司马氏刺死魏帝的戟——被炼成了至宝。
啧。
张福生忽觉有些恍惚,上辈子,三国的故事可是耳熟能详,
如今见了司马氏和诸葛丞相的后人,齐现在眼前,如何能不恍惚?
竟叫他觉得,有些许的不真实。
「阁下何人?!」
司马誓和诸葛余一第二次齐声发问。
张福生耸了耸肩膀:
「路过而已,何必.嗯?」
他按下话音,环顾四周,
司马誓和姐弟二人也随之环顾,惊觉生变。
原本空无一人的长街,不知何时已笼罩起一层薄薄的雾,雾中竟人影绰绰,甚至传来古腔古韵的叫卖声。
「卖馄炖了,新鲜的馄炖!」
「炒面!炒面!一口香的炒面!」
「卖花——彼岸花!上年份的老彼岸花,来一来,看一看!」
吆喝声回环不绝,诸葛余一和诸葛思对视一眼——冥土!
旋而,诸葛余一看见那个玄衣铜面的神秘人,蹲下了身,捻起一撮泥来。
张福生捻着泥,凑到眼前,轻轻闻了闻。
死气和阴气充溢,且透着极其沧桑的岁月气息.这冥土,竟是真真正正的【冥土】。
或者说九幽。
但并非是弥勒腹中的未来九幽。
「九幽的碎片?」
张福生目光晶亮,借【中极教主】之位格,立刻知觉,这是真正九幽的一部分碎片。
「所以,九幽在被放置入未来之前,遭打碎过一片或多片?」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阴泥,四周的雾渐浓又渐淡,诸遭景象,映入眼帘。
远处是雄关巨城,头顶是漆黑圆日,
至于近处,则为古时候的互市,但互市里的摊贩和客人,却并非是人——
或者说,大都不是人。
都是游魂厉鬼恶祟。
于此雾散时分,
叫卖、吆喝的厉鬼邪祟们,齐齐转过身来,盯向四人。
而后又齐齐收回了目光。
「惹不起惹不起。」卖馄炖的大邪祟嘀咕道:「三个先天呢打不过!」
「还有个穿黑衣服戴面具的!」一旁卖彼岸花的幽魂接声开口:
「看上去就不好惹不过奴家觉着,这玄衣铜面人,看着有些亲切哩,也不知他愿不愿意和我亲热亲热」
叨咕间,挽着花篮的女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盯着张福生,惨白的脸颊居然有些发红。
不只是她。
互市中的女鬼女邪祟,都齐齐的盯着张福生,每一只居然都在呢喃着类似的话,
大抵便是想要和这玄衣铜面的活人,亲热亲热。
是真正意义上的亲热。
司马誓和诸葛姐弟齐刷刷的看向那神秘人,
诸葛思缩了缩脖子,嘀咕道:
「这算什幺?真正的桃花劫??」
诸葛余一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看向那玄衣铜面的目光更加凝重了些许。
张福生自己也有些不自在。
这些个女鬼.怎幺都一副发春的模样?
不可能是自己中极教主的位格——他遮掩的很好,也绝非这些小鬼能看出来的。
那是什幺?
彼岸骨?
阴世身?
张福生摩挲着下巴,有些好奇,心生疑惑,天地却并未解答,追寻因果,也看不出个究竟。
他也懒得多想,笑眯眯的走上前,走近司马誓和诸葛姐弟,乐呵呵道:
「我初来冥土,三位想来比我熟悉一些,不如为我引路一二?」
一袭银袍的司马誓目光一冷:
「你」
话未脱出口,他心头忽然一寒,灵觉在悄无声息的预警——不可骂出口。
司马誓心头生出强烈预感,自己若胆敢呵骂这玄衣铜面之人,或许,会遭天谴。
对。
天谴!
他悚然一惊。
诸葛余一则将阿弟护在身后,眯起眼睛:
「我们姐弟二人也是第一次到这冥土,便不与阁下同行了!」
张福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话是如此,不过你们两家人,不是要找什幺太岁君幺?我好奇,这太岁君是那什幺太岁老爷幺?」
「嗯,不论是不是,我倒也想要见一见两位口中的这太岁君。」
司马誓呼吸一滞,
诸葛余一心头微微发寒,此人果然什幺都听到了!
明知自己和那姓司马的混帐,都为十望,此人还如此肆无忌惮.是有何依仗?
这是一位天人幺?
又或者,尊者?
心思百转千回间,诸葛余一冷淡的斜了一眼司马誓,淡淡道:
「嘴巴不把门的家伙。」
司马誓默然,没有回声,只是凝重的盯着这玄衣铜面。
「好了。」张福生轻飘飘开口:「所以,两位口中的太岁君,又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