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落天元,要么是棋力远胜对方,带著嘲弄意味,要么是不会下棋的臭棋篓子。
棋摊老头沉默了片刻,落子。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但这一次,老头儿贏得极快:
“客人,你又输了”
张福生这一次没有虚捻,冷冷盯著老头儿:
“刚才还能下的有来有回,怎么这一次就这么快,再来一把。”
“客人.”
老头儿额间的汗水更多了,却听见青年只是道:
“东西,付钱。”
又是三百偽魂。
旁观的周天二舔了舔嘴唇,这也是一头大肥羊啊.
“慢慢的下。”
张福生看了老者一眼,如实说到,捻子,落下。
老头颤巍巍的落子。
这一句杀的更加惨烈了,张福生如今悟性不俗,两三盘棋下来,技术突飞猛进,
但还是输了。
他再度伸手虚捻,似乎捉住了什么,指腹猛然摩擦:
“再来一把。”
“东西,给钱。”
又三百魂付了过去,周天二目光更加炽烈,围观者面面相覷——这少年郎,当真財大气粗!
张福生凝视著老头,平和开口:
“第二局棋是不能算的,所以,现下这一局,才是真正的第三局,有一句话叫做事不过三,我这一局,应该能贏。”
“老人家,你觉得呢?”
小老头有些腿软了,强撑著笑容:
“您要是贏了,我可未必给的起奖品啊.”
“先下棋。”
又是落子。
这一局,张福生水平突飞猛进,棋局也像模像样,嘘声消失。
伴隨时间流逝,棋局也逐渐焦灼,双方每一次落子,都要思索良久。
到廝杀最激烈之时。
张福生捻子,沉吟,久久不曾落下,他是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恰此时。
第一区,崔家庄园之外。
已是黄昏时分,崔青衣静静等待著那个至诚信徒被带来,她站在窗前凝望黄昏晚霞,忽然皱了皱眉头。
庄园外,隱约有一片浓郁的黑雾瀰漫而来。
“有意思。”
崔青衣淡淡道呢喃自语,话音落下,庄园中衝起两道巨大法相,有一座座洞天在虚空中浮现,悬於庄园上空!
崔家大房、二房,两尊先天大境同时警觉、出手,洞天转动,伟力降临,將浓鬱黑雾打碎!
隔著窗户玻璃望去,
崔青衣看到一个又一个的黑袍人,为首的黑袍人端坐在一头血肉怪物的身上。
一个个黑袍人在浩荡天威之下被碾碎,却又紧接著从骨头茬子中再站起一具又一具森然骸骨,
骸骨们一次一次的被打成尘埃,又一次一次的重聚。
崔青衣脸上戏謔的神情散去。
她侧目,对侍从开口:
“有些不对劲,你和我一起先离开”
崔青衣声音戛然而止,看见原本站在身旁,大宗层面的侍从,不知何时已然满头是汗,脸上苍白至极,
像是染上大疾。
她环顾,一个个下人和崔家人,都像是染上大疾凶病,在咳血,在瘫软。
她依旧面无表情。
崔青衣回过头,却忽见有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惊悚,下意识的侧目看向窗外天空。
两尊原本绚烂至极的先天法相,不知何时已然暗淡,只是精气神交织而成的法相,居然在.咳嗽?
没错,虚幻的法相,正在剧烈的咳嗽著。
崔家大房和二房,不知何时已被黑雾淹没。
疫病疫病!
从来淡定的崔青衣眯眼,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瘟癀之神,但旋即否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疫鬼。
张福生。
“倒是出乎意料。”崔青衣呢喃,她做好了一切应对,先天围猎,乃至於天人来袭。
“阵图,起!”
她剧烈咳嗽著,开启老祖宗亲自雕刻的阵图,同时吃下一株株妙药,镇压体內大疾!
阵图发出绚烂光,將浸润而来的黑雾迫退,短暂的使整座庄园都澄澈!
那些骸骨一次次被撕碎,一次次的聚合,崔青衣站在窗边,凝望为首那个,一动不曾动的黑袍之人。
张福生。
一定是张福生。
“掀桌子了吗?”崔青衣呢喃,一手托举阵图,同时在发出消息,通知西教与古圣派,要让他们来援。
而庄园外,森然骸骨们如潮水般撞击著阵图的灿光,一次次在绚烂中撞的粉碎,又一次次聚合,
如此前赴后继,恰似飞蛾扑火,
但庄园外的黑色雾气,却也越聚越多!
唯一还穿著黑袍的生灵,静静屹立著,崔青衣与之对望,轻声道:
“天人阵图做护,便是一位真正天人驾临,短时间內都破不得,袭杀我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前提是.”
“你要能功成。”
“现在你该怎么办?是否呼唤那位世尊?你背后当真有世尊么?”
崔青衣神色寧静,早已將世尊作为假想敌,如若真有慈悲神灵箭矢射来,那她也有法子重活。
黑袍人依旧在庄园外一动不动。
似乎无计可施。
崔青衣捂嘴轻咳,从宝匣中取出妙药,吞服下肚,继续镇压体內暴动的大疾。
“五分钟。”
她衝著庄园外的身影低语:
“五分钟之內,两大教派的人將要赶来,到时候.是谁被围猎?”
话音落下。
庄园外的黑袍人终於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