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还想钓条肥美的给相公补补身子,你能不能走远点?鱼都被你嚇跑啦!”
“他还要补身子?”孟婆眼神古怪几分,“昨晚你三番两次当场在榻上还嫌自己裂得不够多吗?”
沈湘阁俏脸微僵,本想再嘴硬几句,却遥遥看到赵无眠一席白衣,踏水而来,当即將鱼竿一拋,连连招手。
“相公,这~”
赵无眠踏上小舟,湖面掀起丝丝涟漪,“干什么吶?”
“哼,她嫌相公不够厉害~”
孟婆凑近,搂住赵无眠的胳膊,刚想调笑几句,忽的鼻尖微动,眼神便浮现几分狐疑,
“大白天的,太后娘娘与圣上就偷吃?”
沈湘阁脸上刚一带笑,闻言忽的就冷了下来,“真是受够姑姑了,平日总让我端庄有礼,自己却日日野得没边儿。
“不见你当面和太后娘娘说?”孟婆斜眼看她。
沈湘阁不搭理这话,拉著相公在小舟船舱內坐下,內里烧著暖炉,岸上点著香薰,还放了几盘零嘴。
“相公来曾冷月闭关修行?”
九钟大都放在曾冷月,供萧冷月,萧远暮,慕璃儿等人隨时感悟—毕竟她们武功最高,感悟之时收穫最大。
所以沈湘阁与孟婆才会在这儿钓鱼。
当世所有人都知道,九钟放在曾冷月,却无一人胆敢凯。
赵无眠在小案前盘腿坐下,微微頜首,往嘴里隨意塞了颗葡萄,“是有些想法“相公的底蕴早便够了,九钟也可隨时感悟此刻怎的忽然便要闭关?当世可无人是相公的对手。”
孟婆在小案前坐下,点火烹茶,白嫩指尖往茶壶里洒著细碎茶叶,口中好奇问。
咕嚕嚕很快煮好了茶水,赵无眠端起茶杯隨意抿了一口,才道:“没有对手,可酒儿还没找到·”
沈湘阁与孟婆闻言,並未多话,只是同相公围坐在一块閒聊喝茶,倒也閒適自在。
可没一会儿,赵无眠便察觉不对,稍显错愣望著手中茶杯,后看向孟婆,“你给我下药?”
什么药?春药唄。
这玩意儿对赵无眠没什么用处,但药力不可能凭空消失,还是难免让他多了几分火热。
孟婆嘻嘻一笑,“就许宫里的偷吃?我也要我也要~”
孟婆搂住相公脖颈,衣襟已是被她解开少许,半抹雪腻滑出,即便赵无眠已享受过不知多少次,可回回看到,还是难免心潮澎湃。
夫人太漂亮,又玩得野—腻不了,根本腻不了。
沈湘阁將船厢门拉上,双手將自己及腰青丝挽起,千娇百媚嗔了赵无眠一眼,神情却半点不意外。
师姐妹就是师姐妹,哪怕孟婆不下药,沈湘阁肯定也得加点猛料。
她俯下身去,挺翘臀儿在衣裙下摆挤出夸张圆弧,朱唇轻启。
哗啦啦一—
小舟在湖中轻轻摇曳,大雪漫天。
观云舒侧坐在曾冷月楼上,坐在梳妆檯前,素手捏著玉簪,將髮丝盘起。
俏脸只若二八少女,可气质打扮却似新婚不久的小妇人,比洛朝烟成熟不少。
她侧眼望著湖中掀起涟漪的那抹轻舟,微微摇头,移开视线,看向屋內小案。
萧远暮规规矩矩坐在案前,季紫淮替她悬丝把脉。
以赵无眠如今的武功,內息与气血早已平衡,无需担心危及性命,但远暮此刻还差点,因此季紫淮还是时常为她问诊医治。
“如何?”萧远暮轻声问。
“好多了,但凝血丹还是得服,等宫主什么时候也修出自己的那抹仙气,体魄也便足以渐渐向仙躯靠拢—”
季紫淮说『也”,显然,赵无眠这一年光阴,並未虚度。
说著,季紫淮自衣袖中取出锦盒,將其打开,一抹珠圆玉润的雪白丹药现在眼前,厢房內当即仙气瀰漫。
“这丹你服下。”
隨著季紫淮经验积累,这些增添底蕴的仙丹,自也炼製得愈发炉火纯青。
如今萧远暮便是这一大家子里第二位有资格服用的人。
慕璃儿,萧冷月她们的武功还差了点,没到时候。
萧远暮微微頜首,衣袖掩面,吞下丹药,闭目消化药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有人踏上厢房窗沿,钻窗进屋。
“远暮。”
萧远暮抬眼看去,赵无眠已坐在她对面,定晴看她。
萧远暮美目轻眯,却是问:“你是不是想—"
赵无眠微微頜首。
观云舒坐在一旁,侧目看来,柳眉轻,当世就属她们两人,最了解赵无眠。
因此虽然赵无眠没说什么,可她们心底还是大致有了猜测。
季紫淮倒是好奇问:“你想做什么?”
“回到过去。”
季紫淮忽的一愣,错道:“这真能办到?就算是仙人也不行吧?”
赵无眠深呼一口气,凝重道:
“一般而言,是不行的。天地之间,自有规律,王朝兴亡,时空流转,皆如江河奔涌,不可逆阻。草木荣枯,日月轮转,人死如灯灭,一缕青烟散尽,便再无踪跡可循。”
“但倘若有流霞长明灯,翌时天地紊乱,也便大有可为当初我同乌达木搏杀间,就已隱隱有所察觉。”
萧冷月端著果盘走进,闻听此言,不免僵在原地,美目瞪大,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你,这若,若你回不来“不会回不来的。”赵无眠安慰道:“我如今距离登仙,只差临门一脚,待突破之际,確保万全,我才会调动流霞长明灯———"
萧冷月当即便想说要不我们不寻酒儿了·她只怕赵无眠在这件事上越陷越深,到最后,连他也失踪了。
可赵无眠去意已决,这又是他们习武多年的意义所在,此刻说这些,不外乎平添矫情。
她也只能朱唇轻抿,轻声道:“一定要待登仙之后,再行此事——"
赵无眠笑了笑,没再多言。
萧远暮与观云舒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几人起身,来自曾冷月高阁之上,九件天地至宝,摆在台上。
一年过去,江湖散落的东皇碎片,也早已被集齐,此刻摆在正中央。
玄黑,宽厚,凝然。
窗户大开,珠帘隨雪轻卷,慕璃儿一席白衣,盘腿坐在蒲团上,定定望著窗外飞雪。
慕璃儿听得脚步声,偏头看来,神情凝重,显然,她已听得几人方才所言。
她並未多话,只是轻声道:
“多加小心。”
“嗯。”
赵无眠盘腿在东皇钟前坐下,抬手轻抚。
雪落钟上,后落手背。
闭关需清净,几女关上门窗,无声退去。
很快得,天色暗下来,无事发生。
洛朝烟派人来曾冷月,唤她们入宫吃饭。
萧远暮传了信,不一会儿,洛朝烟与太后娘娘她们便匆匆而来。
她们做不了什么,只能在曾冷月等啊等,等啊等。
洛朝烟也顾不得去上早朝,也不知等了多少日,似乎並不久,还不足一月,可又似乎很久。
忽然间,听得『霹雳”一声,一道雷蛇猝然自空砸落,摔在湖上,当即电流狂舞,不知多少湖鱼翻了肚皮,飘在湖面。
雨点混杂雪,似银河倒转,一瞬间倾泻而下,惊得满京譁然,抬眼望去。
可雨忽的又停了,转而化作一片艷阳天,不足几秒,时间流转,太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西山,紧接著明月当空,挥洒银纱。
短短不足一刻钟,天气骤然变化十多种,惊得不知多少人当场跪下,朝天磕头。
“仙人发威啦,仙人发威啦!”
萧远暮站在曾冷月高楼,眺望著不住变化的天色,神情凝重。
哪有这么玄乎,这只是赵无眠调用流霞长明灯的外在表象。
既然如此,那赵无眠如今,是否已经——
萧远暮紧咬下唇,想去楼阁看看,可又怕自己贸然发出动静,反而坏事,只能默默等候。
又是一轮烈日当空滑落,在天空拉出一抹清幽冷清的银白匹链,月上枝头。
萧远暮等候著月亮眨眼落下,烈日升空,可等了少倾,却再无动静。
银月高悬,夜空澄澈,街头市井,满是哄闹——.可夜色静謐。
一轮明月,幽幽映在古榕湖泊。
一汪冷月。
曾冷月中,几女面面相视,如今这天地异象止歇,定然便是“咳咳咳楼上厢房,忽的传来两声剧烈的咳嗽。
一声男儿,一声女子。
富哗啦啦。
银月幽幽,一望无垠,淒白月光,在海面细细碎碎。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四周无光,不见村落,一片死寂,沙滩有人,一席白衣。
雪白的狐裘,如夜的沙滩。
有人趴在沙滩上,半边身子,没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