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杰说道:「那位英雄的风华风采,当真是叫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敬佩万分。念君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少钦佩一人。但独独钦佩那位英雄。」
顾念君自豪道:「这是自然,何止是你,便是我…」俏脸微红,念及女子矜持,便再不言说。周士杰说道:「他温润如玉,宽厚待人,天资惊骇,却不见分毫傲气,这等人物…叫我羡慕至极,当真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顾念君微感古怪,心想:「昔日初见,他待我却很平淡冷漠。温润如玉…倒不大见得。但我最喜欢他的,却是那洒脱桀驁,无法无天,如箭破开,绚烂至极,无人可比。」
已有起疑,凝视周士杰问道:「你未看错罢?莫不是有人假冒?」
周士杰已知显露破绽,他谋略不如顾念君,本极难糊弄。但断臂负伤,借势麵皮一抽,故作疼痛难耐,一时说不出话,藉机思擬对策。
想起顾念君失踪前数日,似面色思愁,欲寻觅白面赤弓者身影。
他镇定说道:「自未看错。那位英雄与我说,他本已有事外出,不在飞龙城內。忽听城中剧变,有花贼作乱,女子失踪。他担忧你安危,便回城一看。当时你已无踪,我只当你被花笼擒去。便说起此事。」
顾念君俏脸微红,喜悦至极,暗道原来如此,又復忧心:「他若认为我被花贼擒去,莫不是当我已失清白。这…这我名声…岂不已污?」对花笼门厌弃更深。
周士杰说道:「那位公子得知此事,对你甚是关切。决意帮忙擒杀花贼。故而我此前同你说过,若擒花贼,或能再遇到那公子。」
顾念君大鬆口气,心中忧患微消,但又期盼再遇,问道:「那…那位公子,与你还说甚么事情?」
周士杰见打消顾念君疑虑,本已意满。忽想:「我与顾念君已经无望。顾念君这副模样,分明情动意起。她与谁相好都成,但万万不能与李仙。此贼断我一臂,行尽恶事,岂能样样好事都归他。想抱得美人归,哼,绝无可能。」妒恨难言,说道:「有一事…迟迟不告知。念君还望莫怪。」
「当日相见,我等恐他花贼乔装,故意戏弄我等。是以要求他摘下面具,表明身份来歷。所以我是知道他身份来歷的!」
顾念君急切说道:「你不早说!」
周士杰说道:「他样貌俊逸,胜过李仙千倍万倍,实力强大,更胜李仙万倍万万倍。」
顾念君心想:「周士杰记恨李仙至极。若说容貌胜过李仙,恐怕已很不易,想胜千倍万倍,世间怎有这样人。我仰慕的绝非其容貌,面具下纵然平平无奇,我亦仰慕。但…他样貌决计不会差的。」心间一盪,想得雪山狩狐诸事。
周士杰说道:「再说身世家底,亦是十分难得。他便是道玄山金童:太叔淳风。复姓太叔,名为淳风。」
顾念君惊道:「原来是道玄山金童?那便难怪…那便难怪这般厉害!」
周士杰心想:「这道玄山不在渝南道內,相距甚远。我故意说得偏僻,叫你无从考究。顾念君啊顾念君…你既不喜我,便別怪我坑你。也该叫你尝尝,相思不得之苦,我且继续怂恿,我观那李仙待你也无甚好感。待他再厌恶你、或是被彻底打杀时,再告知真相,好叫你尝尝心肠破碎之苦。」说道:「念君,那李贼虽暂时逃跑,但此子乃大害,还需追擒!」
顾念君心想:「既知其来歷,便一时不著急,若是有意,便总能相见。此刻该以小凡前途为重!」说道:「你说得不错,必要时刻,李仙如不肯洗脱罪孽,倒不如就此消声灭跡。」
「否则日后有人藉此攻击小凡赤心。那便前功尽弃。」
周士杰说道:「是极!我虽负伤,但愿意相助。」心中却想:「日后真相大白,你也別怪我从中作梗。若非你偏见已深,怎又受我怂恿。」他屡遭挫败,连受打击,心已扭曲。顾念君虽不受他情意,但待他绝无亏欠。他处心积虑谋划,未免恩將仇报,愤世嫉俗。
顾念君重整旗鼓,率眾驱舟回岸。其时已近黄昏,绞有花贼三十余,杀有花贼十余。收穫甚丰,有印花弟子遭擒,已被绳索铁链加身,动弹不得。
顾念君审讯花贼。有取巧者欲矇混过关,巧言辩解。却自难起效,被严厉惩戒。被扒光衣物,手足捆定,脖颈悬掛绳圈,掛在树上,慢慢观其消亡。
有坦率承认者,眾江湖散客义气本浓,全凭一腔江湖气行事。听说罪行,恼怒之余一掌拍死。群殴打死。死状悽惨至极,难留全尸。
印花弟子涉及秘密。被挑断脚筋手筋,当场去势,再难人道。留有拷问花笼门诸事。顾念君脱离府院,本是渝南道「龙庭府」顾家的嫡女,地位甚高,杀伐果断,手段甚强。
此事逐渐显露,周士杰自问不如,更生自卑。诸事料理清楚,顾念君欲再追寻李仙。但李仙狡猾如狐,温彩裳何等心机谋略,亦乖乖中套,至今难以动弹。顾念君手段不俗,但想抓寻李仙,却是枉然。
抓寻数次,皆被戏弄。兼人海茫茫,便再无望抓寻。顾念君忧心忡忡,知李仙已在花笼门崭露头角,渐露崢嶸。若不加阻止,必臭名昭著,为大花贼。顾念君待李仙虽有偏见,却无仇恨。只担忧小凡前途,被其尽毁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