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影像石依旧泛著微弱的灵光,静静记录著最后的画面……
……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山洞內炸开。
沈寒漪整个人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紧,青筋在他脖颈上暴起。
洞內迴荡著压抑的喘息声。
浓重的血腥味与木属性灵石特有的草木清香诡异交织,在密闭空间里酝酿出令人窒息的氛围。
“呃——”
下一刻,沈寒漪猛地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数道血痕从咬破的嘴角蜿蜒而下。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著,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无形的撕裂。
突然,一道嘹亮的啼哭划破洞中的死寂——
“哇啊!”
那声音如此清脆,如此鲜活,像是黑夜中的第一道晨光。
周清的双手下意识伸出,接住那个满是血污的小小身体。
婴儿的皮肤泛著青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健康的红晕。
她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指甲薄如蝉翼,指尖还带著胎脂。
“是是个女儿”周清的声音哽住了,顿时泪如雨下。
他的手掌几乎不敢用力,生怕碰碎这脆弱的生命。
石床上的沈寒漪浑身脱力,胸口剧烈起伏著。
她涣散的目光漫无焦点地望向洞顶,嘴角却无意识地扬起一丝弧度。
周清手忙脚乱地扯过准备好的软布,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婴儿,然后赶紧抱到她跟前。
“瑶瑶瑶”沈寒漪气若游丝地唤道。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下一秒,婴儿忽然停止了啼哭。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那瞳孔黑得纯粹,却又亮得惊人。
“她认得你。”周清哽咽著说。
而婴儿小小的手指突然攥住了沈寒漪的一缕散发,轻轻拉扯著。
当沈寒漪终於触到女儿的脸颊时,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混入发间未乾的血跡里。
“好好.”他翕动著苍白的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清看著这一幕,猛然转身,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此刻的喜乐与悲痛交织成最残忍的讽刺。
如今新生的瑶瑶安然降世,那是否意味著山庄里的那个她.已经离开了?
……
两个时辰后,洞內的血腥气已然淡去。
沈寒漪靠在石壁上,苍白的脸色终於恢復了些许血色。
她小心地抱著襁褓中的婴儿,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粉嫩的脸颊。
小东西睡得正香,时不时在梦中嘬嘬嘴,惹得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別抱太久,你身子还虚。”周清轻声劝道,目光却无法从妻子怀中的小生命上移开。
初为人母的沈寒漪缓缓抬眸,与周清四目相对的剎那,他们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痛楚与珍重。
“我想活著,我想好好陪著她长大.”沈寒漪低声道。
周清俯下身来,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这次我们一起將她.”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神识波动突然自外界横扫而来,在洞外逡巡探查。
两人脸色骤变,周清立即收敛气息,沈寒漪更是第一时间將婴儿的气息彻底遮掩。
周清迅速掏出破伤风,身形一闪便来到洞口处。
沈寒漪紧紧抱著婴儿,不安地看向周清。
周清则回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此刻,在这片山脉上空,白凤吟狼狈悬立,衣衫染血,哪里还有半分天凰宫副宫主的威严模样。
他左手提著一个滴血的头颅——那鬍鬚拉碴的面容上凝固著不甘,正是沈绝峰的人头。
而在他右手掌心,一团殷红的血雾缓缓旋转,其中隱约可见一道血线延伸向山脉深处。
这是他以沈绝峰精血为引施展的追踪秘术,正在感知其女沈寒漪的確切位置。
“就在这片山脉.”白凤吟眼中闪过狰狞,却又紧皱眉头,因为具体的方位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已无法准確锁定。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逃亡数时辰后,竟仍藏在沈家周边二十万里处未曾远遁。
这等距离,莫说至尊强者,便是斩灵境撕裂虚空而来也不过两息之间。
白凤吟眸中掠过一抹阴冷寒光。
周清身负两种铭文级神通的机缘,这般造化堪称万载难逢。
他必须將这机缘据为己有,容不得半点分享。
正因如此,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轰碎整片山脉——过大的动静只会引来更多覬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