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章心中复杂万分,他何尝不想救儿子,只是他拉不下脸面,更不愿动用关系,女婿这番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轻轻点头道:「那就有劳贤婿了,倘若那逆子真的触犯了律法,一定要依律行事————」
他知道,以十六卫的权势,就算是赵靖真的触犯律法,女婿一句话,就能将他从大牢捞出来。
但他并不希望这样。
别看女婿现在备受皇恩,一旦他日后失势,这件小事,会成为别人拿捏他的把柄————
林宣看向赵琬,轻声说道:「你们先在家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着林宣离开的背影,她下意识的追上去,叮嘱道:「夫君小心————」
离开赵府之后,林宣并未直接去县衙,而是先去了一趟指挥使司。
片刻后,他带着两名天罡卫,直向宛平县衙而去。
京城有两个附郭县,以中轴为界,东属大兴,西属宛平,两个县衙负责各自辖区内的民政、赋税、诉讼、治安等一切地方行政事务。
赵府在城西,赵靖被抓去的,正是宛平县衙。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一名天罡卫亮出腰牌,林宣很快就见到了宛平县令。
宛平县衙,一个面容精干的中年官员,快步走过来,躬身道:「陈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林宣看着他,问道:「你认识我?」
宛平县令周显呵呵一笑,说道:「一个月前,靖夜司大比之上,大人以一敌四的英姿,下官记忆犹新————」
他将林宣请到堂内落座,亲自为他斟上一杯香茶后,这才问道:「不知陈大人来此,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竭力配合————」
林宣轻轻抿了口茶,说道:「吩咐谈不上,听说县衙今天抓了一位犯人,名叫赵靖,可有此事?」
宛平县令像是想起了什幺,猛然一拍脑袋,懊悔道:「都怪下官,都怪下官,下官一时忘记了,赵靖是赵琬姑娘的弟弟,陈大人的妻弟————」
他一脸后悔,连忙说道:「下官这就放人,这就放人,这点小事,陈大人您不必亲自来一趟,随便让人捎个信就行————」
宛平县令的反应,再也正常不过。
靖夜司负责京畿地区的青龙卫,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无论哪个官员,都不愿意得罪这样的煞星,就算是他的小舅子真的为非作歹,县衙也是不敢抓的。
他向一名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立刻快步向外跑去。
这时,林宣轻轻放下茶杯,说道:「且慢。」
他望向宛平县令,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本官只是了解一下案情,若赵靖果真犯罪,周大人依法处置即可————」
宛平县令脸上的表情一僵。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啊————
明明是身为十六卫的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闹得这幺麻烦————
他面露尴尬之色,喃喃道:「陈大人,这————」
林宣看了他一眼,问道:「怎幺,周县令不知道如何办案吗?」
宛平县令回过神,立刻道:「知道,知道————」
这位陈大人的反应,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上面没有告诉他,如果陈雨没有让他放人,他该怎幺办————
但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宛平县衙就升起了堂。
赵靖看到林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喊道:「姐夫,我是冤枉的,我与阿茹是两情相悦,我没有强暴她————」
林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公堂之上,自有律法公断,你若有冤,稍后自有你陈情之时。」
宛平县令看向林宣,说道:「陈大人,那姑娘身心受创,不愿意再出堂,这里有她的一份证词,是她今天早上在县衙所录,大人随时可以派人查证————」
林宣接过证词,目光扫了一眼。
证词写的非常详细,这女子也是京中某位小官的女儿,一个月前,在游园的时候,和赵靖偶然相识,一见倾心,于是主动追求,两人很快便走到一起,这一个月来,经常在某处别院中私会————
私会归私会,这段时间,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不过是搂搂抱抱。
但昨晚,赵靖却不满足于搂抱,借着酒劲,强行侵占了她————
林宣又看了看赵靖的证词,他也承认昨晚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但却否认了强暴,并且和这女子的说法截然相反,在他的证词中,昨夜是那女子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