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说理?
换作正常逻辑,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处理,上百年,好几代人的熏陶,人人坚信不疑。要是赶巧,两次献祭都“有用”,直接给思想打上烙印。
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教育,且教育本身,要对世界有一个足够正确,逻辑自洽的学科基础,方能移风易俗。
这做起来的功夫就长了。
成本远大于几十年死两三个的现状,牙行的买个丫鬟才多少,几任县令试过麻烦,直接放弃。但是……
现在不是正常逻辑!!
谁说西门豹故事的“魔法对轰”经典不能引人启发,举一反三?
别给我祭祀少女,我真不是河神?
不!
梁渠摊牌了,他不装了。
“我就是河神,我反对这门亲事!”
天雷震荡,乌云滚滚。
适才晴空万,不见只云片缕,金光璀璨,转眼乌云密布,遮蔽天光!
黑云急速铺张,风声呼啸,囊括方圆百,千……犹如一口铁锅,倒扣天地,县城、府城、山岭、田野,莫不入此间!
电光割裂天空,开出枝形闪电。
狂风卷起鬓发,猎猎飞扬,黑蛇舞动。
梁渠乘龙斜目:“你这丫头,船上故意告诉我有河神娶亲,是不是就是为了引我来,解决这件事。”司南单膝跪地,垂落马尾:“淮王宅心仁厚,神通广大,自是举手之劳,您若不想理会,便也不会亲自前来。”
“哼哼,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心眼挺多。”
“余今年三十有八,比淮王年长八岁,殿下天资更胜昔日霸王。”
.………”梁渠深吸一口气,“三王子! ”
小蜃龙腰间蹿出,龙爪抵角。
“三王子前来报到,随时待命! ”
轰隆隆。
雷鸣滚滚,倾盆大雨。
一根根手指粗的水柱笔直下落,鞭子一样抽打地面,雨水混杂黄泥,迅速汇成泥潭,踩踏上去,湿滑无比。
晴天骤雨,乍变无兆。
乌云极厚,从未有过这样的黑暗。
乡老、巫祝面色煞白,天旋地转,手足无措。
山中抬着草席的年轻人惶恐不安,狂风吹得人难以站立,脚下草鞋一滑,手抓不稳,两人连同草席翻滚出去。
藏在草席中的少女抛飞出去,借着草席贴地滑动,晕头转向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茫然扒拉黄土,最后竞是径直坠入黄沙河!
噗通!
开出一朵黄水花。
黄沙河水湍且急,好似那山岭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风华正茂的少女沉没其中,了无声息,半分挣扎也无。
河水冲撞回旋。
村民吞咽唾沫,他们看得真切分明,女娃落了大河。
献祭成功了。
没有盖头,没有轿子,能算河神讨上老婆不?
河伯、河长冷汗津津。
完了完了,没拦住!
来之前,司南长史特意告诫他们要……
始料未及的,少女沉河,似投下一道水闸,汹涌的黄沙河猛然停滞,不再东流,彻彻底底地静止人前,其后于众人莫大惊骇之中,河水急速上涨,中央鼓起巨大水包,高过河堤,最终水包破开,倾泻流淌,咳嗽般往河岸喷吐出一物。
噗嗤!
女孩气喘吁吁,惊悸未消,双目茫然,浑身湿漉漉,脑袋上沾满黑色水草,像是在猛虎的嘴滚一圈,呕吐出来,沾满口水。
村民瞳孔放大。
本该成为河神妻子的少女!
刚才还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转眼之间,竟然像吃到什脏东西,着急忙慌地吐了出来!众人不明所以,河伯、河长瞠目结舌,原本阻拦村民往前的他们,现在本能的想退到村民身后。“是不是……河神大人没看上?要不……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