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他真能教京师四大国公主动牵头清退不义之财,这可比进谗言陷害老夫困难多了,连此事都能言出必行,老夫又怎敢与他为敌?”
“……”
曾铣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此刻终于对王廷相所说的“亦正亦邪,似奸似忠,若浊若清”之气有所感悟。
手段如此奸邪恶劣,目的却又如此正直大义。
这、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怪王廷相会看不透、辨不明。
说起来。
曾铣才刚刚回来,虽然还没来得及与都察院的同僚来往,但也发现都察院的确少了部分老面孔,也多了许多新面孔。
如此不难看出,都察院一定是进行了一些人事变动,清除了一部分“禽兽”。
心中如此想着。
曾铣胸中的不忿也终于有所减轻,略微放低了姿态,虚心向王廷相求教:
“总宪,下官似乎明白了一些,只是不知这回下官奉旨行事,总宪心中有何见解,又有何建议?”
“这回前往山西剿灭白莲教的事……怕是难办啊。”
王廷相闻言老脸又随之皱了起来,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沉吟道,
“即便皇上欲盖弥彰,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朝中的这些老狐狸们,有谁会不明白剿灭白莲教只是一个幌子,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解大同之困局。”
“鞑靼在大漠中发现了大量石炭矿藏的事,还有大明即将与鞑靼通贡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不需老夫赘述了吧?”
“如今郭勋和严嵩都在大同,两人在大同替皇上办的事,也早有风声传回京城。”
“皇上这是欲借大同之事抓住部分财政,实现当初张璁和桂萼都未能办成,以至于皇上最终功亏一篑、一蹶不振的野心。”
“只这一点,你便应该明白此事有多难办了吧?”
“所以……”
“你该庆幸这回皇上没有拜你为主将,否则你才真正陷入了两难之境。”
“此事办成了是错,有人想要你的命,办不成也是错,也有人想要你的命,如此压力可不是你的肩膀能担得起的。”
“因此皇上这回还真不是折辱于你,而是爱护于你,重用于你。”
“你都知道鄢懋卿等人素无领兵经验,皇上又怎会不知,又怎敢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鄢懋卿等人身上?”
“若老夫所猜不错的话,皇上这是将你当做了一支射向大同的暗箭,藏于鄢懋卿影子之下、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的暗箭,亦是给这回的事上的一道保险。”
“而你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领旨奉命,低调行事,暗中将你手中的粮草军练作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