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老夫去李家私塾教书,云峰,你也去寻一处店铺,还是做老本行。”
“爹,孩儿记下了。”
孙云峰自是不敢反驳孙辅的话,满口答应下来,继续道:
“这两日我已试过秦淮河水、紫金山的山泉水,都可用於酿酒。”
“只是口味上会差一些,毕竟赤水河上的水源更为甘甜。”
“差些就差些,足够咱们一家餬口即可。”
閒聊几句,孙辅起身来到书房,照例拿出陈逸所赠的诗词观看起来。
越看越是欣喜,继而拿出笔墨临摹行书字跡。
他本身不擅长书道,境界不高,但读书人看书写字乃是天性,对字帖的喜欢不用多说。
临摹两遍。
他小心收好字帖,准备研究一下行书笔画。
但还没等他勾勾画画,就见孙云峰匆匆赶来,急声道:
“爹,金陵书院的居易先生到访。”
孙辅一愣,“你说谁?”
“居易先生,他人现在就在院中,您……”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书房外面,朝著孙辅微微躬身一礼:
“长明兄,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他丝毫不显老態,样貌方正,嘴上有两撇八字鬍须,身形瘦高,內里一身白色长衫,外罩一件蓝色儒袍。
仅是站在房中,儒雅气质便外溢而出。
孙辅忙起身行了个揖礼,“应是老夫招待不周,请你海涵。”
人的名树的影。
居易先生不仅是金陵书院的大先生,还是名满天下的理学大家。
其人门生眾多,不少都在朝中为官。
在金陵乃至江南府的地位,大抵跟贵云书院的岳明先生类似。
只是居易先生显然比岳明先生更被人熟知。
孙辅知道这些不假,可他跟居易先生並无往来,也没什么交情。
著实没想到居易先生会来找他。
“长明兄客气了。”
两人落座,孙云峰和夫人去烧水准备茶水。
客套几句。
居易先生笑著说:“长明兄应是在疑惑老夫今日为何前来吧。”
孙辅没有否认,点头道:“老夫对居易先生神交已久,却是无缘得见,倒的確有些疑惑。”
“哈哈……理该如此,理该如此。”
“老夫此番前来,也是机缘巧合。”
顿了顿,居易先生笑著问道:“长明兄,不知你是否听闻中秋诗会之事?”
孙辅苦笑道:“老夫初到金陵,刚刚安顿下来,还未了解过金陵这边诗会境况。”
居易先生摇摇头,“並非金陵这边,而是蜀州贵云书院的中秋诗会。”
“哦?”
“前日,蜀州来信,贵云书院的中秋诗会出了一篇佳作,名为《水调歌头·中秋》。”
孙辅心中一动,隱约猜到居易先生的来意。
便听居易先生继续道:“写下这首词的正是老夫昔日学生,如今的萧家赘婿陈逸,陈轻舟。”
孙辅印证了先前猜测,暗自嘀咕难怪了。
难怪居易先生会在这时候找过来。
“先生是听闻老夫曾经常住萧家,所以前来询问老夫有关陈逸之事?”
“轻舟他的確有大才,尤擅诗词,他……”
居易先生稍稍抬手,示意见谅,道:“老夫这位学生自小聪慧,老夫不怀疑他的文采。”
“此次前来,只为找长明兄求证一事——轻舟他是书道当真达到圆满了?”
孙辅恍然,点了点头道:“此事不假。”
居易先生闻言脸上笑容更盛,“看来传言非虚,轻舟在曲池上写词,以书道意境显露出一座仙境。”
“可惜老夫身在金陵,距离蜀州甚远,否则老夫必定前去一观轻舟书道风采。”
孙辅心下一动,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过一个锦盒,回到座位前道:
“若是其他,老夫或许不能满足居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