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明白过来,目光在那幅字帖上,看了又看。
几乎不用马观再多说,便三三两两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招呼店小二道:
“来一碗餛飩,尝尝味道。”
“给我也来一碗。”
“连轻舟先生吃了都说好,想必这家应是有独特的配方,尝一尝。”
“左右距离今日开课还有半个时辰,不急……”
一名身材魁梧的健壮妇人见此情况,赶忙先让其他人招呼著,她则是直奔二楼。
当,噹噹。
房间內,楼玉雪正对著一册戏本译出密函內容,听到声音有些不悦的问:“何事?”
“大……掌柜的,店里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
“来了许多客人。”
楼玉雪闻言皱了皱眉,侧耳倾听片刻,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不免暗自嘀咕陈逸多事。
就像陈逸推测的那样,楼玉雪开这间“云边有家餛飩铺”,仅是当成个临时落脚点。
待蜀州“火烧三镇夏粮”的事情平息,待明月楼来了新的长老,她还要回到正轨上去。
压根没想过要正常经营这家餛飩铺。
否则她也不会取那么个不著调的店铺名字。
可现在因为陈逸和马观的多此一举,餛飩铺子刚刚开业,就受到了贵云书院一部分学生的关注。
生意眼瞅著有所好转,跟楼雨雪的计划相悖,让她既意外又不喜。
想了想,楼玉雪平静的吩咐道:“正常经营。”
那名健壮妇人应了一声,便领命离开。
楼玉雪又听了片刻,见还有不少客人进来,她颇感头疼的摇摇头:
“这雏鸟,当真多管閒事。”
隨后,她没再多想,专心翻译密函內容。
不消片刻,纸张上呈现出三行简短內容:
[调查雏鸟在『火烧三镇夏粮』那晚的去向。]
[联繫婆湿娑国境內马匪头目——兰度王,商议並確定与之会面时间,本座欲亲自前往。]
[密切关注鸞凤动向,事无巨细,统统上报。]
楼玉雪看著纸上內容,神色微变。
三桩任务,虽是各不相同。
但每一件都让她有些意外。
第一件尤其古怪——探寻雏鸟在火烧三镇夏粮那晚的所在。
仅凭藉这一句话,楼玉雪就推断出阁主和金旗官大人的用意。
“他们这是怀疑『雏鸟』在那晚做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
“那只『雏鸟』一直安分守己,连萧家的门都不出来,怎可能在那晚有什么动作?”
楼玉雪不得而知,却是清楚这件任务最为简单。
她只需要通过鷂鹰手下——藏身萧家的铁旗官,便可確定“雏鸟”那晚的去向。
至於剩下的两件任务,联繫“兰度王”以及查探鸞凤,都有跡可循。
前者虽是马匪,但他跟婆湿娑国王室有千丝万缕的关係,金旗官大人主动与他会面,应是要谋划后续之事。
后者,鸞凤来到蜀州太过突兀,引起阁主和金旗官大人的不满也属正常。
楼玉雪想著,默默將纸上任务记在心里,便將这张纸焚毁殆尽。
任务內容不算复杂,却也有几个疑惑。。
“一是对荆州刘家和『刘五』劫掠那笔银钱,阁主与金旗官大人都没做指示。”
“二是萧家此番侥倖逃过一劫,萧东辰身死,互市也未受到影响……后续不去破坏?”
楼玉雪心下微动,难道是婆湿娑国的马匪,兰度王?
倒是有可能。
“看来『將星』和阁主两位大人对蜀州已经有了周详的谋划。”
“嗯……为免被萧家觉察,还是等中秋之后再行动作。”
楼玉雪想到这里,便平復心神,收拾好房间来到楼下。
扫视一眼,她身形驀地一顿。
只见空空荡荡的“云边有家餛飩铺”,此刻大堂內竟是坐满了人。
有贵云书院的学生,有前来康寧街游逛的才子佳人,也有过路的行客。
俱都是一边吃著餛飩,一边看著中间拿著“天下第一餛飩”字帖的马观。
“在下走南闯北多年,餛飩吃过不少,没成想会在蜀州吃到这样风味的餛飩。”
“不错。”
“『天下第一』过於牵强,但味道还成。”
“主要是字好啊。”
“虽说不是轻舟先生亲自题字,但是作为他的学生,马和明的书道同样是不多见的佳作。”
“不虚此行……”
楼玉雪听见大堂內那些乱八七糟的议论声,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恼怒。
“雏鸟,你最好不是故意的,否则我定然饶不了你!”
……
陈逸自然是故意的。
他实在看不得楼玉雪那般辛苦的赚取银子。
所以想了个主意,让那间“云边有家餛飩铺”生意更红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