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磕头求饶,喉咙却像被什幺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你不是说家里等着你寄银子下锅吗?」
陈皓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钻进小德子耳朵里。
「那处的活计没人愿意干,咱家就给你寻个差事。」
他侧身对着廊下候着的随侍太监扬了扬下巴。
「去,取套粗布麻衣来,再把后院那套刷洗恭房的家什备好。」
随侍太监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得像是怕晚了一步,就会惹来不快。
小德子瘫在地上,看着陈皓那双云纹皂靴停在自己面前,眼前阵阵发黑。
「从今日起,你就专司清洗后院恭房。」
「记住了,恭房要擦得能照见人影,粪桶要刷得没有半点异味。」
「若是哪天咱家闻着不对味,或是见着哪个杂役抱怨你偷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德子怀里那堆碎银和银簪。
「你这些家当,怕是不够给杂役们塞牙缝的。」
小德子浑身一颤。
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作响。
「谢陈公公开恩!谢陈公公开恩!奴才一定好好干!一定把恭房刷得比镜子还亮!」
他此刻哪里还敢心疼那些银子。
方才陈皓的话和表情。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悬在他头顶,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小德子瘫软在地,最终在几个小太监的拖拽下离开了院子。
陈皓望着那个狼狈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在这深宫里,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