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同室操戈!结婴!!
梧州·郡主府密室之内,檀香袅袅。
青衫客卿盘膝而坐,面色凝重。他名唤陆景云,金丹中期修为,十年前被招揽入府,负责府中炼器房,平素低调寡言,从不引人注目。
此刻,他身前悬浮着一面古铜色圆镜,镜面泛着幽幽光泽,周围是七盏按照北斗方位排列的青铜油灯,灯焰呈诡异的青紫色,无声跳动。
「七星窥天,破妄显真————」
陆景云低声诵念咒文,双手不断变幻法诀,每一声咒文落下,便有一道精纯的丹元注入镜中。那铜镜开始缓缓旋转,镜面如水波般荡漾,逐渐显露出模糊的景象——正是郡主府禁地深处!
这是他从一处上古魔道遗迹中所得秘术「窥天镜法」,需以自身精血为引,辅以七星定位,方能穿透重重阵法阻隔,窥探隐秘。代价极大,每次施展都会损耗寿元,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愿动用。
镜中景象越来越清晰。
当看到那座庞大诡异的祭坛,以及祭坛中央那道正在强行汲取魔界本源的身影时,陆景云瞳孔骤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这是————」
魔纹闪烁,玄牝母气倒悬,那道盘膝而坐的身影虽被阵法光芒笼罩,但陆景云修行数百年,见识不凡,一眼便认出其中关窍以魔入道,逆炼本源!
这是魔道中极其凶险的秘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即便在魔道传承中,也属禁忌之术,因逆转阴阳、强行转化魔气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魔性侵魂,道基尽毁。
润玉郡主身为皇族贵胄,长公主嫡孙女,竟敢在府中禁地行此逆天之举!
陆景云心脏狂跳,但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屏住呼吸,继续催动秘术,将镜中景象牢牢印刻在神识之中一祭坛结构、阵法运转、魔气转化、乃至润玉郡主头顶那逐渐凝实的元婴轮廓————所有细节,分毫不漏。
镜面维持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陆景云脸色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眼中精光湛湛,如获至宝。
「够了————」
他咬牙低喝,双手一收,铜镜光芒骤敛,跌落在地。七星灯焰齐齐熄灭,密室中重归昏暗。
陆景云剧烈喘息,调息片刻,取出一枚血色玉符,以指为笔,蘸着嘴角鲜血,在玉符上飞速刻画。
玉符表面泛起暗红光晕,渐渐凝成一道复杂的传讯符文。
他将方才所见之景象,连同自己的判断,尽数以神念烙印其中:「太子孙殿下亲启:
臣于梧州郡主府,窥得惊天秘事。润玉郡主于府中禁地,私设魔道祭坛,以归墟魔引」强行贯通魔界通道,汲取魔界本源,逆炼玄牝母气,意图凝结一品天婴。此乃以魔入道之禁忌秘术,凶险异常,有违天和,更触犯皇朝律法禁条。
郡主此举若成,或可凝婴破境;若败,则恐魔气反噬,堕入魔道,祸及苍生。无论成败,此事一旦泄露,必引朝野震动,仙魔两道哗然。
此乃扳倒长公主一脉之绝佳契机。证据已以神念烙印此符,请殿下速决。
——陆景云敬上」
刻画完毕,陆景云深吸一口气,将玉符贴于眉心,将方才镜中所见景象尽数灌注其中。
玉符血光大盛,随即内敛,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光,悄无声息地穿透密室重重禁制,没入虚空,朝着帝都方向疾驰而去。
做完这一切,陆景云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与期待。
「润玉郡主————长公主————这一次,看你们如何收场。」
皇都·东宫密室之中,灯火通明。
太子孙端坐主位,身着赤金蟒袍,面容沉静,不怒自威。他指间捏着那枚血色玉符,神念已将其中的影像与信息反复查验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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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符在他掌心悄然碎裂,化作齑粉。
「确认无误。」太子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润玉这丫头,当真胆大包天。」
侍立在一旁的大管家徐璜须发皆白,身形微躬,闻言缓缓擡头,眼中精光一闪:「殿下,润玉郡主乃长公主心头肉,掌上明珠。长公主闭关前,将郡主府上下、梧州半数产业皆交托于她,其宠爱可见一斑。此次之事,若不能一击必中,让长公主有喘息之机,恐后患无穷。」
太子孙颔首:「徐老所言极是。润玉若真成元婴,还是以魔道秘法强求一品夫婴,无论成败,长公主一脉声威必将大涨。若成,则添一潜力无穷的元婴战力;若败————哼,长公主恐怕也会不惜代价为其遮掩,甚至反咬一口。」
他顿了顿,指节轻叩桌面:「所以,必须快,必须狠。要在她元婴未稳,或者说————在她最关键时刻动手。让她功败垂成,甚至————走火入魔。」
徐璜低声道:「正是此理。须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黄龙,不给郡主府、更不给长公主留下任何反应与救援的余地。梧州距皇都不远不近,长公主闭关之地玄天秘境」却遥远隔绝,消息传递、破关而出,都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差,便是我们的机会。」
「人选呢?」太子孙看向徐璜,「此事非同小可。派去的人,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介入,有足够的实力镇压郡主府,更要————能承受得住事后的风波。」
徐璜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云梦真君。」
太子孙眼眸微眯:「云梦————姬云梦。三品巡天使,执掌巡天鉴」,确有巡视州郡、监察不法、斩妖除魔之权责。润玉以魔入道,证据确凿,他以此为由前往梧州,名正言顺。即便是皇祖父问起,也挑不出错处。」
徐璜点头:「正是。巡天使职权特殊,可先斩后奏,尤其是涉及魔道之事,更是有权紧急处置。由他出手,最是妥当。」
太子孙却轻哼一声:「妥当是妥当,但此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动的。」
徐璜苦笑:「殿下明鉴。云梦真君————确有些贪名好利。自他百年前侥幸突破元婴,成就真君之位后,对东宫的供奉索取越发————直言不讳。近几年,更是对殿下交办的几件小事推三阻四,态度疏离了不少。」
太子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翅膀硬了,便想单飞。元婴真君,寿逾千载,确实有倨傲的资本。但若非当年东宫倾力扶持,助他渡过那几次大劫,他焉有今日?如今倒摆起架子来了。」
徐璜低声道:「人心易变,尤其是修为高深之后。不过,他毕竟还挂着巡天使之职,名义上仍是朝廷命官,受东宫节制。且此次事由重大,涉及魔道与皇族,于公于私,他都难以完全推脱。只是————若要他全力出手,不留后患,恐怕————」
「恐怕得许以重利,甚至————本王亲自去请。」太子孙接过话头,语气淡漠。
徐璜躬身:「殿下英明。云梦真君府邸戒备森严,寻常人难以进入,传讯亦恐不密。且此事关乎重大,必须当面陈说利害,确保万无一失。唯有殿下亲至,方显诚意,也才能镇住他,让他知晓此乃东宫意志,不容敷衍。」
太子孙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云霭缭绕的宫阙。
「也罢。为了剪除长公主这一臂助,本王便走这一趟。」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剑,「徐老,备车,去云梦泽」。」
「另外,」他补充道,「传令暗卫,严密监控梧州郡主府动静,尤其是禁地能量波动。一旦有变,立刻来报。同时,准备好后续事宜—若润玉事败身亡,如何安抚长公主一脉;若侥幸未死但道基受损,又如何趁机削弱其势力;若————
云梦真君行事不够干净,留下了首尾,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所有可能,都要想到。」
徐璜神色一凛,深深躬身:「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
太子孙望着徐璜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润玉————堂妹。」他低声自语,指尖一缕赤金火焰明灭不定,「要怪,就怪你选错了路,更怪你————投错了胎。」
「这大周的天下,将来是谁的,还未可知呢。」
他袖袍一拂,身影已消失在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