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族长一证,虽然料到老祖可能会援助傅家,但没想到如此果决迅速,而且竟是老祖亲自带队倾巢而出?他下意识确认道:「老祖,您亲自去?我们是否再观望一下?毕竟对方是假婴」
吴老祖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吴族长,语重心长:
「正明,你素来识时务,有大局观,这很好。但有些时候,「识时务」更要懂得「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
他步分析,思路清晰:
「第一,惠西郡与我们封地接壤,亦是傅家根基所在。若惠西郡被破,傅家覆灭,下一个唇亡齿寒的便是我们吴家!届时,独木难支,我吴家何以在虎狼环伺中生存?帮傅家,就是帮我们自己!」
「第二,正因为傅长生正在闭关,傅家此刻最需强援!我们此时出手,情义最重!傅家若能渡过此劫,必铭记我吴家之恩。以傅长生的性格和傅家的发展势头,此等善缘,价值不可估量!」
「第三,」吴济渊语气加重,「你莫忘了,正是因为傅家慷慨,以优惠条件提供了结丹灵物,我吴家方能新增两位金丹真人,实力大涨!此乃再造之恩!若我吴家此刻畏缩不前,岂非忘恩负义,令天下人耻笑?日后还有谁敢与我吴家深交?」
「第四,」他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傅家底蕴深厚,未必没有后手。那位傅长生,更非易与之辈,岂会轻易让人端了老巢?我们前去,是助阵,亦是表明态度。只要撑到傅长生出关,局势未必不能逆转!」
吴族长听着老祖的分析,脸上的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钦佩。老祖不愧是家族支柱,思虑深远,魄力非凡。他躬身一礼:「老祖英明!正明明白了!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吴老祖额首,最后叮瞩道:「记住,此战凶险,但亦是机遇。我吴家与傅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告诉景仁和文博,让他们也做好准备,此番正是检验他们金丹修为的实战之时!」
「是!」」」」
梧州,六品欧阳家祖地·观星台与吴家收到警报后的迅捷反应不同,欧阳家祖地深处,一片依山傍水、布局暗合周天星斗的庄园内,气氛显得更为幽邃。消息通过加密渠道传至族长欧阳墨尘手中时,他正于观星台上静坐,指尖一枚黑白棋子悬而未落。
欧阳墨尘,面容儒雅,双眸开阖间却似有星河流转,气息幽深难测。他缓缓放下玉简,指尖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某处,发出清脆一响,仿佛敲定了某种权衡。
「晴儿,你怎么看?」他并未回头,对着侍立在一旁、身姿挺拔如青松的欧阳晴问道欧阳晴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父亲,唇亡齿寒!欢喜宗此番越境,表面是针对傅家,实则是极西势力对我大周修真界的一次试探和入侵。傅家若倒,下一个必是我欧阳家!于公于私,我们都必须支援惠西郡!」
欧阳墨尘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声音平缓却带着一丝凝重:「道理为父自然明白。
但晴儿,你可想过,欢喜宗背后,站着的是真正的元婴老祖。傅长生虽强,可逆战假婴,但对上元婴—胜负之数,几何?我欧阳家若此次明确站队,便是与拥有元婴修士的超级宗门为敌,此中风险,非同小可。」
欧阳晴眼神清澈,却透看一股看透局势的锐利:
「父亲,正因为风险巨大,才更不能退缩!极西宗门,于我大周修士而言,本就是异族!这不是简单的同盟之争,而是阵营之战!若人人都因畏惧元婴而明哲保身,今日傅家被吞,明日我欧阳家被蚕食,大周边境防线必将崩溃殆尽!届时,独善其身不过是镜花水月。」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决:
「况且,傅家底蕴远超表面,长生道友更是屡创奇迹。此时相助,是雪中送炭,亦是向大周朝廷、向所有抵抗极西势力的同道表明我欧阳家的立场!这不仅是救傅家,更是保我欧阳家自身的未来气运!」
欧阳墨尘沉默了片刻,观星台上只有夜风拂过古老星图的声音。终于,他缓缓起身,袍袖无风自动,周身气息与整片庄园的阵法隐隐相连,流露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味。
「罢了。」他轻叹一声,眼中却已是一片清明和决断,「你所言,正是我欧阳家历代先祖所秉持的『星轨大局观」。危墙之下,岂有完卵?既是异族入侵,便无置身事外之理。」
他看向欧阳晴,自光中带着赞许和托付:「晴儿,你率「星陨卫』先行一步,持我令牌,开启家族秘传的『小周天星移阵』,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惠西郡,助傅家稳住阵脚。」
「是!父亲!」欧阳晴精神一振,立刻领命。
欧阳墨尘又对阴影处吩咐道:「影老,你随晴儿同去,关键时刻,可动用『星咒。」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星光下微微躬身,无声应诺,气息嗨涩难明。
欧阳墨尘最后望向惠西郡的方向,眼神深邃:「传令下去,启动祖地·周天星斗大阵」基础防护。我欧阳家,此次便与傅家,与大周边疆,共进退!」
命令下达,欧阳家这部沉寂的机器开始运转,却不同于吴家的煌煌之势,而是带着一种星辰运转般的精准与神秘。一道道隐晦的星光在庄园各处亮起,构成繁复的图案,欧阳晴与一队气息凝练、身着星纹战甲的卫士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骤然亮起的传送星光之中。
?」
梧州,黄家议事厅黄月华步履匆匆地穿过回廊,甚至来不及让侍女通传,便径直推开了议事厅沉重的木门。厅内,黄族长正悠闲地品着一盏灵茶,与身旁心腹低声谈笑,似乎边境的紧张局势与他毫无干系。
「族长!」黄月华压下心中的急切,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刚收到前线急报,欢喜宗大军已逼近镇远关,岳将军严阵以待。吴家、欧阳家均已出动精锐,前往惠西郡支援傅家。我们是否也该即刻集结人手,前往助阵?此乃大义所在,亦是唇亡齿寒之时啊。」
她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族长能以大局为重。
黄族长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擡起眼皮警了黄月华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笑容。他挥退了心腹,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拖沓:
「月华啊,你总是这般沉不住气。」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大义?唇亡齿寒?呵呵,说得不错。但是,这『寒」,未必会先落到我黄家头上。」
他站起身,步到窗前,望着惠州府城看似平静的景象,野心在眼中闪烁:
「傅家?哼,这些年风头太盛,也该歇歇了。欢喜宗?极西之地的蛮子,不懂我大周规矩,强龙要压地头蛇,也得看看自己牙口够不够硬。」
他转过身,盯着黄月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让他们先去斗,斗个两败俱伤,岂不更好?我黄家此时凑上去,不过是锦上添花,或者—是去当炮灰。何必呢?」
黄月华心中一沉,族长的意图已昭然若揭,她忍不住劝道:「族长,此举是否太过—若是傅家知晓,日后恐怕—」
「日后?」黄族长打断她,冷笑一声,「若是傅家能撑过此劫,我们再去『及时」支援,分一杯羹,顺便卖个人情,他们难道还会拒绝?若是傅家撑不过—-嘿嘿,那惠西郡乃至傅家留下的真空,不就是我黄家的机会了吗?别忘了,润玉郡主闭关,这梧州,迟早要换个活法!」
他见黄月华还想再说什么,脸色一沉,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传令下去,家族护卫加强戒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集结人手?不急,再「准备」充分些。月华,你且去安抚族中那些不明所以的子弟,告诉他们,我黄家,自有计较!」
黄月华看着族长那被权势和贪婪占据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她知道再劝无益,族长早已被「渔翁得利」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她只能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忧虑与无奈,低声应道:「是—月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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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西郡,议事厅气氛凝重却不见慌乱。
柳眉贞端坐主位,周身气息圆融内敛,赫然已是金丹中期修为。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一从各地紧急传送回来的傅家金丹骨干,以及赶来支援的吴家、欧阳家修士。
「情况诸位已知晓。」柳眉贞开门见山,声音清冷而镇定,「欢喜宗此番倾巢而来,目标绝非寻常,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惠西郡死火山而来。家主闭关前,将守护家族之责托付于我等待,此战,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