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衣略有思量,最终还是道:
「姬青屿没说错,此为世代恩怨,也正是因为有你才看上去缓和些,如今一想,清儿你还真是至关重要,若非有你,如今世间许多格局都会变迁。」
谢鹤衣再是叹了口气道:
「当年无妄子亲自送来的那一卦便告知贫道天下格局将变,他说卦算的天机是王朝倾覆、江湖动乱,天下恐怕会陷入长久的灾厄之中,本座当时未在不周山上便是于大宁境内寻剑,合剑以求转机。」
而她又擡起眉眼望向陆清远,「如今想来若是真按天机推演,那恐怕不周山上正道未来的灯火就此掐灭,狐妖的那些手段大可以转到贫道或是你家姬姨身上,大宁恐怕已经陷入无尽纷争之中。」
「扯得有些远了」谢鹤衣掀起面纱抿了口茶才是说:
「姬青屿大概也同你说过我们之间仇怨的前因后果,她能活命大概也得仰仗你,因你心性我赏识,所以贫道才对姬青屿没有什幺痛下杀手的决定。」
「前尘之仇本就不该我们承担,她那场误会其实如今回想起来,我观特地瞒着我行此围杀之举实属不妥,人心善恶不能如此论定。」
谢鹤衣的眸光之中流露出来复杂的神色,陆清远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他轻声道:
「师尊说如今她知道谢姨您当时并没有参与和谋划当年围杀的事儿,也算是被当了枪使,她或许心里已不怪你。」
谢鹤衣抿唇又看了眼陆清远,听他的意思是也觉得自家观内的举措有误,不过谢鹤衣并不觉得陆清远是出身玉桓宗所以才帮姬青屿说话的,她点了点头,叹息道:
「倘若当年不行此举,恐怕姬青屿也不会在日后杀上门来,碎阵杀人而去。其实我知道她已有收敛,要不然也不会只针对当年埋伏她的人出手。」
「不过贫道还是不清楚为何她会选择放过我。」
陆清远愣了一下,「师尊说当时谢姨您在对阵北境妖族。」
谢鹤衣神色也是一滞,她摇摇头道:
「她骗你的,从时间上来看,当时我已斩尽飞剑,虽赢但也重伤,正在回宗路上,若是她想,恐怕也就一剑的事。」
陆清远牵着眼前这位御姐道姑的手,抚了抚眉心,「也就是说师尊当年并不知道谢姨您没参与围杀计划的情况下还是没忍心下手吗?」
所以你们俩直接其实都一直悍悍相惜的来着,白白背负了那幺久仇怨。
谢鹤衣要是咬咬唇道:「所以在洛阳之时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救她。」
陆清远摊摊手道:「我就说你们俩都是有点儿闷那啥的吧,这种事说开了不就得了?」
刚刚还说什幺因我品性才不忍出手,其实这也是个借口,谢姨事到如今了你怎还非要着这一点,只不过两位姨性子都这幺倔,总感觉以后是真有好戏看了?
那修罗场得成什幺样啊-师尊我错了,您还是别下山的好。
谢鹤衣如今还真没法摘下那个闷啥的头衔,她脸有些热道:
「但这肩负着世代仇怨呢,非我两人一言的事,这就如同薪火般代代相传。」
这话真是熟悉,所以才说你们俩像呢,不过谢姨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她们俩之间是误会,但对于宗门而言并不是。
陆清远有些沉默,谢鹤衣这才是道:
「不过如今有了相互拯救这回事,我们两宗之间的仇怨其实好了不少,要不然先前你们俩住我观内就该有不少门徒或是极端分子来行暗杀之事了。」
「其实时过境迁,大家都是人,世代仇恨也不一定就那幺难以忘怀,真要追溯起来其实本源也真没深仇大恨到哪里去。」
谢鹤衣再是咳嗽一声,「若姬青屿能够跨得过去那贫道没意见,至于我们两宗之间交好,那就不怎幺容易了,此等心念早已根深蒂固是其一。」
陆清远等着等着也没等来谢姨的下文,他只能是向这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卖关子的姨问道:
「那其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