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可节哀,江湖之上,弱肉强食。”赵子兴看着她,“咱们都一样,鹿小姐,你如今在世上也是孤身一人了。”
鹿俞阙垂眉。
偏僻的深巷雨声滴答,她看着面前衣襟湿透的男子,心中生出些世事变迁的残酷,温声道:“赵公子,你一”
“你想报仇吗?”
“……什?”
“花伤楼和弈剑南宗屠戮了剑笃别苑,你想不想杀了他们?”赵子兴道。
鹿俞阙收起伞,低声:“………花伤楼已经被昆仑殿主杀尽了。杀我父亲的人……盛玉色,也已被裴液少侠杀了。我没什仇可报了。”
“弈剑南宗不是还在那吗?”赵子兴皱眉,“他们无故屠戮剑笃,你难道不应当给他们同样的报复?盛玉色一条命,凭什抵得上剑笃一派的性命。”、
鹿俞阙怔然抬头,她一时没理解什意思,难道要把南宗也杀干净,还是也要杀够一百个人呢?她并不认得那些遥远的南宗弟子们,从来没有过、也一时不能想通这种说法。
她愣愣地看着这位梅谷少主。
“你觉得自己对抗不了南宗是不是?”赵子兴低声道,盯着她,“当然,他们是天下前列的大派,你是孤身一人。但强弱是可以变换的,鹿小姐,眼下,就正是千年难遇机会。”
鹿俞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神情倒令赵子兴心底升起些愉悦,他抱臂倚上门框,看着她低声道:“你说花伤楼覆灭、盛玉色被杀,你已没了仇人,那我问你,怎不是你亲手杀了他们呢?若是没有人帮你杀,你岂不是就报不了仇了?”
“鹿小姐,已到了这一步,你竞然还没有悟透吗?”赵子兴道,“一切都是假面,唯有力量是真实。剑笃被南宗屠戮,不是因为剑笃是邪,南宗是正,而是因为弈剑南宗更强,剑笃更弱。鹿小姐,你若是够强,像昆仑殿主一样强,像那个裴液一样强,剑笃就不会覆灭了,你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鹿俞阙怔:“可……我没办法那样强啊。谁能、谁能像裴液少侠一样强呢?”
赵子兴又皱了下眉,但他自己没意识到,冷冷道:“裴液迟早也会厌倦你的。”
“……什?”
“你孤弱一人,什都没了。他若对你不错,要因你有些姿色,要因你那本《释剑无解经》,迟早你会失去价值。”赵子兴看着她,“你得给自己谋好后路。”
赵子兴完全知晓那个裴液的想法,鹿俞阙是剑笃孤女,携之可以召集西境江湖一一就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何况这样一位罕见的美人,都是男人,若说那裴液不想下手他是不信的。
……看她毫不警惕的言行,也许早得手了也说不定。
赵子兴不可能为此扰动情绪,见女子怔然无言,他低声道:“我给你指一条路,如何?”
鹿俞阙看向他。
“那些大派之所以强,无非是掌有他人难得的武经秘笈,他们世代修习,强者愈强,因而可以为所欲为。咱们受人欺辱,全因不能触及高深功法,但如今雪莲生遍西境,正是你我机遇。”赵子兴道,“你如今跟在裴液身边,机会众多,他定不防你。我传你一门隐形消声的秘法,你可仗之取几门武经出来。“不瞒你说,我手中《六梅秘剑》已得小赤霞哺喂,今日我又新取了两本,不过质量一般。你取出后,咱们可以互相吞噬,你我二人同修之,两不相欠,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