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出口，嗓子先掐住了，抿唇盯着面前的女子。
赵子兴没预料在这见到这张脸，从雨中伞下抬起来，一双明眸茫然地看着他。
她样貌有些变化了，但还是很美，而这双清澈的眼睛完全没变，一下令他陷入回忆。
鹿俞阙犹豫道：“请问阁下是……”
赵子兴抿了抿唇，手按上腰后的匕首：“我问你，面在传什？”
“哦。是裴液少侠召集群雄明日在中城相聚，共克雪莲之祸。”鹿俞阙抱了下拳，“阁下不妨也去瞧瞧。”
听见她口这样自然地说出“裴液少侠”的名字，赵子兴生出些烦躁，他想起来那桩裴液携剑笃孤女入城的沸沸传闻。
赵子兴没有应答，他看着女子，这时注意到她不施粉黛，唇浅眼肿，精神也不是太好，其实和当时初见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在雨尤其显得清弱。
……六天之前剑笃全门被南宗屠灭，她已是背负深仇的孤女。
赵子兴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腰后的匕首，他看着她，忽然生出一种宿命般的感觉，意识到两人的路似乎是一样的。嘴上应道：“唔，你，你是要往何处去？”
鹿俞阙这时依然眉头微颦，好奇地看着他：“阁下认得我吗？你是……”
“从前远远见过鹿小姐一面。”赵子兴抱起胳膊，“你，你想一”
“啊！你是梅谷的赵、赵公子！”鹿俞阙猛地想起，露出个笑，“恕罪，久未相遇，一时头笨。咱们两年前在花州见过面的。”
鹿俞阙四下瞧了瞧，微微茫然：“赵公子在这等人吗？何不去楼下避雨？”
赵子兴绷紧了身体，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但她好像确实什都不知晓，明眸左右张望着。真像一只不谙世事的鹿，但保护她的园林已经焚去了。
“在下赵子兴。”赵子兴道，“难为鹿小姐记得。”
鹿俞阙没料到能此时此地能遇见一张曾经的面孔，于是微笑点点头：“如今江湖险恶，赵公子与梅谷也要多保重，尽量不要一人在城中游荡了。”
“你不是也一个人吗？”
鹿俞阙犹豫一下：“我……”
“如今我和你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了。”
鹿俞阙怔：“什？梅谷也出事了？”
赵子兴转过身：“家父身死，派中长老夺权，自己拿了武经，把我禁锢在屋中。我杀了他们中一个，逃了出来一一鹿小姐，来避避雨吧。”
鹿俞阙惊愕地跟上，一时不知作何言语，跟着男子往巷子深处走去，在一家破院门檐下停住。 “赵谷主也遭不幸了？”鹿俞阙有些难过，叹息一声，“赵公子，节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