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俞阙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但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
盖因这两人的相见在她看来如此突兀。
是啊,本来就是如此的。她想。
白衣追丢了她,杀了大月湖畔所有的泸山弟子也没找到,他当然认为是泸山将她带走了。即便在后来花伤楼的刺杀里,年轻人也没显露自己的存在。
泸山听闻消息下来时,只见血染湖畔的尸体。
他们当然认为是白衣带走了她。
他们对自己是那样势在必得,白衣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焦天河对抗不了的人,「天四隼」对抗不了的人,当然就得有更厉害的人出面。
若自己失去了踪迹,他们就会调查,但自己一直大摇大摆,那双方当然就会一同追杀。
直到这里。
鹿俞阙瞧见了两人的出手,但又什幺都没瞧见。
白色的身形闪烁了一下,像是太阳刺眼后的恍惚残影。
路径上五颗头颅无声无息地掉落。但这条路径不是朝着焦天河,而是朝着她。
他来到了她十丈之内。
那斗篷佩剑之人已经不在马上。
河畔风声簌簌,两人都形如鬼魅地朝她而来,昨夜她想是不是未知之感才使得白衣那样恐怖,就像如今那人偶也不再那样游荡在噩梦里。
但这时候她知道并非如此……这种鬼魅一样的人,是真的存在于现实中。
鹿俞阙毫不怀疑他们任意一个都能独挑了剑笃、流影、泸山三派……「江湖之深,如渊似海」,父亲令人耳朵起茧的话又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