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鹿俞阙恍恍惚惚地奔逃,所对上的不过只胡、李二人,以及客栈里的两名刺客。对于所谓西陇、西境形势,即便年轻人同她说了,鹿俞阙的脑子里也没有太真切的印象。
她本来也没怎幺离开过周边几州。
所以在这时她才感受到一种莫可抵御的庞大,短短几天之间,这些门派统合如一地围拢过来……泸山当然没有这种能力。
剑笃更加没有,也许只有那几个圣地大派……鹿俞阙思维顿住。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想法,一骑黑马从后方踱步而来,从泸山丛中穿过,注意到的弟子们都纷纷退避,而后「天四隼」、焦天河也都退在了后面。
这人披一黑绸斗篷,几缕垂发从中露出,腰间挂一柄剑。
他手里提着一颗头颅,鹿俞阙认得那张惊恐的脸。
是花伤楼楼主。
焦天河抱拳躬身,谦卑至极:「上使,鹿俞阙已追得。林中之人便是。」
鹿俞阙心脏停跳了一拍,那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鹿俞阙。」他道,「《释剑无解经》在你身上吗?」
鹿俞阙没有答话,她低下头,缓缓抱紧了胸口那只睡觉也不曾解下的包袱。
「那个白衣假面因何藏头露尾?」
「自己眼慢手迟,说人藏头露尾。」一道懒笑响起,「真是人多势众,今日杀得舒畅。」
鹿俞阙一激灵地擡起头,映入那道身影,心脏像是被一条蜈蚣抱住,刨开血肉一点一点钻了进去。
「鹿英璋,焦天河,全是一样的草包,我看西陇江湖同不同盟的,也没什幺意思。」白衣腰直背挺,提着一柄出鞘的剑,雪亮的刃上挂着丝丝缕缕的红血。
这是鹿俞阙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见他。
长发,覆面,颀长的身形,讲话的语调甚至温和,总是带些似笑的婉转,因而更像一只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