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丫头捧着枫叶,一路上咯咯笑个不停。
打那以后,这孩子就再没出过门。
金福贵把几片枫叶小心拢进书页,又蹲下身子,细细拂过桌角下那块青砖。
手上微一使力,砖块松动了。
里面藏着一个小木盒。
金福贵拿着小盒子,递给女人,认真叮嘱:「这里面的东西,若是拿去当了,足够保咱家好几年,明早走的时候,千万莫忘了拿。」
女人听出话里的不妥,想要询问,自家男人却大步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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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响起粗粝的磨石声。
枪头在石面上发出「沙沙」声,火星子溅了一地。
女人跟出来问:「爷,明早您不跟我们一道走?」
金福贵专心磨枪,摇摇头:「等今夜事儿办妥,我就去西城寻你们。」
女人心里猛地一寒:「爷...这深更半夜的,您要上哪儿去?」
金福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擡:「男人做事,女人少打听!」
女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
南城,马六车厂。
灯火通明里,马六那张脸拉得老长。
他刚过四十岁,两鬓已见霜色,可皮肤透着红润光泽,看着显年轻,眉眼间带着股久居上位养出来的派头。
八仙桌旁,坐着个弥勒佛似的胖子——范胖子早得了信儿,没入夜就回了车厂。
那张胖脸没了往日从容,瞅着自家东家,神色惴惴不安。
今日矿线上的这番谋划,皆出自他范胖子一人之手。
无论是勾连流民,还是交结马匪,他都准备了一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