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上宗据点后院,一道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步履匆匆,正是本该去安排事务的黄梅。
她屏气凝神,周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暗夜中的狸猫,熟稔地避开几处可能有弟子巡逻的路线,来到了一处位于据点边缘的独立小院。
院内没有种植花草,反而矗立着几个特殊的木质鹰架,上面栖息着三五只目光锐利的鹰隼—一这正是宗门以及一些大势力常用于传递紧急密信的灵禽,黑鹰隼,它们飞行极快,耐力惊人,且经过特殊训练,只认特定的饲养者和气息。
黄梅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快步走向其中一只黑鹰隼。
那鹰隼见到她,并未惊惶,只是歪了歪头。
黄梅从怀中迅速取出一张纸条,手法熟练地正要将其塞入鹰隼腿上绑着的细小信筒之中。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信筒的刹那「黄执事,你在干什幺?」
一道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黄梅浑身猛地一颤,手一抖,那张空白纸条险些掉落。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将纸条揉碎,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先一步如铁钳般探出,从她指间将那张纸条夺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天光,黄梅看清了来人,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煞白。
「原——原来是陈真传!」
黄梅强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不知陈真传您怎幺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庆把玩着手中纸条,目光如刀,冷冷地落在黄梅脸上:「这话,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夜深人静,黄执事在此动用传讯鹰集,所为何事?这信,是送给谁的?」
黄梅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强作镇定道:「陈真传误会了,只是——只是家中有些琐事,我久在东极城,心中挂念,故而写封家书报个平安————」
「家书?」
陈庆嗤笑道:「写给家人的普通信笺,走正常的驿站渠道便可,何须动用这等珍贵的传讯鹰隼,还是在这种时辰,如此隐秘?」
他举起那张纸条,对着光线看了看,果然上面空空如也,但他心知肚明,这必然是用了某种特殊的药水或手法书写,需要特定方式才能显形。
「而且,这纸条为何是空白的?」
「空白的?」黄梅也适时地露出一丝讶异,仿佛才注意到一般,「可能——可能是我一时匆忙,拿错了纸张————」
「拿错了?」陈庆淡淡一笑,那笑容却让黄梅感到刺骨的寒意,「未必吧。
宗门狱峰之中,还关押着几个魔门的硬骨头,他们或许能认得出来,这种空白的纸条,需要用何种方法,才能看到其中隐藏的讯息。」
听到狱峰和魔门,黄梅即便心理素质再好,也不禁心中一寒,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她面上却依旧强撑着:「陈真传说笑了,我对宗门忠心耿耿,怎会与魔门有所牵连————」
「说笑了?」陈庆不再与她废话,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欺近黄梅身前。
黄梅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几处大穴便传来一阵酸麻,整个人僵立当场,除了嘴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是给魔门的密信吧?说,是传给谁的?」陈庆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黄梅咬紧牙关,沉默不语,脑海中飞速急转,思索着脱身之法或是狡辩的言辞。
见她不肯开口,陈庆冷哼一声,袖袍微微一抖,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如墨的小蜘蛛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正是他早年所得,一直以异兽肉和毒物饲养的蚀骨蛛。
虽然随着他实力提升,此蛛的毒性对真正的高手威胁大减,但陈庆依旧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得到陈庆的命令,那蚀骨蛛灵活地爬到黄梅的脸上。
冰凉刺骨的触感以及那毛茸茸的细腿划过皮肤,让黄梅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