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是做东家的,如若挣不到钱,只应当自己想办法,毕竟如果挣了,也是我拿得最多——总不能光晓得自己吃肉,挨打时候,倒把其他人拉出来垫背吧?」
但她看程二娘这样为自己着急,晓得除却此人从来性格都是谨慎小心之外,多半也因为这些时日以来,事情越来越多,许多都是对方从前没有经历过的,才更容易紧张。
此外,自己做事时常也有些太独了,心中有数,就漏了交代首尾,容易叫管事的心中不定。
宋妙没有去多说什幺或安抚、或鼓励的话。
她去隔壁取了纸笔、帐册,当着程二娘的面把上个月纯利抄了出来,将其拆成几份,又将其中一份圈了圈,道:「等八月时候,还有一个这幺多的数,是我原本就计划留给食肆开张用的。」
「眼下食肆里有了什幺、没有什幺,咱们先前已经列过单子,二娘子得空时候统算一回,剩下的,赶在这一向采买布置妥当,另再挑个吉时。」
「银钱只有这幺多想,里头怎幺分,怎幺用,你可以同大家一起商量着来,拟个说头给我就是。」
几句话说完,这里又被分配了一摊事,拿着宋妙写的那纸,程二娘反而再无闲心去操心其余,而是不住去算已经用了多少,还剩多少,怎幺把剩下的钱用出花来。
等到食肆里忙得七七八八,她今日就见缝插针,趁着一点得闲,分批带着人又去外头衣铺、绣坊里头挑选衣裳。
这一回众人再选出几身来,样子好看许多,价钱难看不少。
大家已经带着做样的衣服回了食肆了,还在讨论个不停。
程二娘今时不同往日。
她进京不久就跟着宋妙做事,耳濡目染,行事风格也多少受到影响,凡事不喜欢藏着掖着,于是早早就同众人把话都说开了。
东家慷慨,想叫大家穿得舒服些,平日里轻松些,于是拿了一笔钱出来给做衣裳、洗衣裳。
如今也不用顾忌浣洗麻烦,也不用过多担忧价钱,只要好好选个好看、大方、舒服的样式同布料出来。
能自己定衣服,自己定款式,白得四季衣裳数套,众人自然没有不欢喜的。
尤其那些个短雇娘子,发现居然自家也能去选,将来衣服也有份穿,更是激动。
虽然说是做不满一年,衣服不能带走,如若要带走,需要按月折算衣服钱给付——但新来的几人都早早认真表现,决定留下来,自然也没有这个担心。
宋记的好处、坏处都十分明显,好处是银钱给得多,食肆里氛围极好,东家、管事的和和气气,事情做好了,又有夸,又有奖,不会受一点气。
坏处就是管得太严了。
光是洗菜洗个四次,都能劝退许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