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锦鸡扑棱翅膀,黄狗摇晃尾巴,不停呜咽。
蔡瑾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诉苦。
不过他也是知道申屠姐弟尿性,并不觉得他们可怜。
反而觉得赵兴所设法术,真是极为精妙。
你们平时吃山珍海味,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也来吃一吃百姓吃的粗糙米面,体验体验吧!
想是这么想,事还是要做。
“北辰王,容我冒犯王后和丞相了。”
秦峰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兄只管施法。”
蔡瑾当即伸手抓住申屠明的脖颈,将其提溜起来,他全身摸骨,很快申屠明的骨头就嘎嘎作响。
“哦豁嚯嚯~”
疼痛难忍的申屠明,顿时就狗叫起来。
蔡瑾思索了片刻,随后切下了一块皮肉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观察片刻,他抽出神针,开始扎在申屠明身上。
保险起见,蔡瑾还将随身携带的医书圣典祭了出来。
一缕缕生机垂落,顺着神针进入申屠明的体内。
“嘟嘟——”
申屠明体内突然有气鸣之声。
蔡瑾头顶上也有石碾虚影冒出,从申屠明身上碾压而过。
“呕吾~”
申屠明开始抽搐着翻白眼。
半个时辰后。
蔡瑾一脸震惊的起身。
“如何?”北辰王问道。
“秦兄,我无能为力。”蔡瑾震撼道:“此候变法太过强大,莫说它还和周围的空间联动变化,就是单单这门候变法,就不是我能解的了。”
“当年的开国大司农吴澄的猪猡法,恐怕也不过如此。”
“不曾想大司农已至这种境界,北辰王,我告辞了。”
蔡瑾拱了拱手,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原先赵兴上位,击败柳天宁,还是有不少人认为柳天宁是在放水。
所以对赵兴的实力也没有特别强横的印象。
蔡瑾为了讨好北辰王,可以来试一试,毕竟医者仁心,就只管治病,他大可以用自己的职业来模糊立场。
可是现在他试了之后,就再也不敢掺和了。
就连称呼都从秦兄变回了北辰王。
看着蔡瑾急匆匆离开,北辰王神色阴沉。
……
又过了七日,事件发酵,北辰国内,迎来了几十名强者聚集。
有些人是想来帮忙,有些人则是纯粹想来看一看大司农的新法。
“我听闻元封法,是上上任大司农李伯谦所创。”
“不过他的法术也不是这个模样,更没有这么大的范围,亦没有那么复杂。”
“时代在变化,你也说是上上任大司农了,到了赵大人这里,当然变得不一样。”
“啧啧,结合地利法、候变法、符道、机关之道而形成的终极法啊,一辈子都难以得见。不枉费我从万里之外赶过来。”
“瞧见没,北境第九的司农、第四的机关师、第三的符师、都来了。”
“以北辰王的面子,怎么连北境道场排第一的都请不过来?”
“哼哼,你也不看看施法的是谁?大司农赵兴的面子更大,谁敢轻易蹚浑水?”
“第一不敢来,就只敢请一请后面的了。”
“据说就这,还是提前打过招呼,经过大司农同意的,据说是要让北辰王输的心服口服。”
“看,吴桦是不是成功了?”
随着一名强者的提醒,周围前来看热闹的强者们,也都顺势看了过去。
吴桦,北境排名第九的司农,他精通天时、地利两派司农法术,年纪已经很大了,已经快七百岁。实力达到了命宫境后期。
本来人家已经不当官了,属于是隐退山林的状态,不过又被人请了出来。
吴桦不想给子孙后代惹麻烦,又不得不还人情,于是他很干脆的通过亲朋,联系到了王天知,通过王天知向赵兴转达了自己的困境。
赵老爷也大度,直接允许这位老司农去帮助北辰王研究研究。
他要赢,岂需以势压人?
赵兴当时就和王天知说了:“不管是谁,司农也好,机关师也好,想去都可以去看看!”
当然,这消息还未传过来,就算传过来了,恐怕也有很多人不敢去做。
所以也就司农吴桦,机关师王镇、符师南宫清三人,是真的在里面想解决办法。
此时,吴桦突然有所动作,有一道人影在他身边水灵灵的出现。
北辰王眼神一凝,众人听到动静,也随之看过去。
难道说大司农的法,要被吴桦破了?
“这是申屠明吗?”
“不太对吧,那头狗不是还在那吗?”
“申屠明身材矮胖,此人高大威武,又身穿金甲,手持长枪,一看就不像啊。”
“那此人是谁?”
众人疑惑不解。
“程天佑,你原来在这里?”北辰王惊讶。
他还以为程天佑在守护王宫的时候死了,毕竟当时就程天佑跑过去阻拦赵兴了。
以赵兴那脾气,就是当场杀了程天佑,那他也是白死。
不曾想,程天佑居然被埋在了地底。
“王、王爷,呕~”程天佑好似水肿了一般,整个人都大了一圈。
刚想说话,就吐出了一大口水来。
“嚯,你这是喝了多少水啊。”南宫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没想到,地底居然冒出个人来了。
程天佑此时狂吐不止,他喝了多少?
他都忘了,玄水地宫,瀚海地宫双法合一,总之是不停有水进来。
赵兴当时也把程天佑忘了,所以他就一直待在地底。
他是武者,又不会什么遁法,只能憋气。
足足大半个月啊!
到最后程天佑实在受不了,只能喝水,然后从水中吸取空气维持生存。
天知道他喝了多少!
好在他修过几层的饕食法,胃里空间很大,所以才坚持下来。
不过也差不多到极限了,若非吴桦发现他,恐怕他真就要成为这场争端中的倒霉鬼。
“罕见,罕见呐~”
吴桦在得知程天佑已经在地底待了大半个月,不由得长叹。
“大司农之法术,已经不是老朽能看懂的了。”
“我已经来了三天,居然才发现隐藏在元封之下的随手一法。”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法术,死而无憾啊!”
“哈哈哈,大司农不愧为天下司农之领袖也!”
吴桦大笑了几声,随后驾云离开。
他已经竭尽全力,北辰王的因果已还,破不了,那就不是他的错了。
北辰王脸色阴沉,又看向那正在到处检查的机关师王镇,以及符师南宫清。
南宫清伸手一指,周围神符道道,若隐若现,随后摇了摇头:“北辰王,这些神符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能破,单破符道是没有用的。”
“它融合了天时之道,地利之道,成为了连通天地的节点,我能看出来的便只有这么多。”
南宫清说完,便拱了拱手飞走。
她没说不能破,这是为了给符师之道留点颜面,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那就是不能破,破就要死人。
北辰王神色越发难看,只能寄希望于机关师王镇的身上。
法术的存续时间之所以这么长,归根究底,还是赵兴用上了阵法。
否则法术是会随着时间减弱的。
要不然,赵兴就是真正的规则境了,人不在这,规则、法术照样生效。
可赵兴很明显不是规则境,他要是全面规则境,北辰王也早就低头了。
毕竟向同境界的大司农低头也不丢人,可赵兴只是命宫境,他心里就有些无法接受。
人就是这样,身居高位久了,面子就有些放不下去。
王镇在宫殿内外进进出出。
他首先观看铜锁和漂浮的火焰。
“太阳之锁,太阴之火,一阴一阳,衍生六合,六合刚好对应三十六地道。”
“地脉之力怎么截断?截断了,他两人的候变立刻就要变成致命的乱候变。那时就不是鸡和狗的形态了。”
“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怪物,或者成为一滩肉泥。”
王镇越是参悟,就越觉得精妙。
他找到申屠明,将狗带到铜锁旁边的火焰烧了烧。
申屠明已经完全不想动了。
此时他身上的毛已经被烫得差不多了。
身上也是这里一块淤青,那里一块。
这些天北辰王找了很多人来尝试,谁都知道要从他们身上入手。
申屠兰毕竟是王后,就是变成了鸡,也不好随意试法。
国相就没问题了,申屠明不过是小人物罢了,又是个小舅子,就没申屠兰那么重要。
于是他这些天就遭了重。
被针扎、被火烧、被切片,还有掰开舌头、屁眼看的……
申屠明想起了自己曾经念过的那句诗:玉树流光照后庭。
如今可真是应了景。
“报应啊……”
申屠明心累了,他甚至有种不想被救活的心思了。
可是呢,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有医师过来治疗他。
一个普通的大黄狗,就算受伤,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对他研究的尺度越来越大。
申屠明在被王镇烤完后,不等医师出手,就猛的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很明显,他不想活了。
“申屠公,稍安勿躁,不要想不开啊。”医师和蔼可亲的将申屠明拦了下来,给他治疗好伤势。
申屠明无言以对,甚至咧嘴笑了一下。
……
“北辰王,恕我无能,此阵,我破不了。”王镇在研究了几天后,也很快放弃了。
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些专业的看法:“您的王宫,与其说是被阵法封锁了,不如说是被天地封锁了。”
“候变法为天,三十六条地脉象征着地。”
“太阳之力为锁,太阴之力为火。”
“司晨黄耳锁中间。”
“这门法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懈可击。至少我想不出破解之法。”王镇说道。
北辰王声音低沉的问道:“是想不出来,还是不敢破?”
王镇摇了摇头:“是真想不出来。”
“北辰王,你我曾相交,虽很久不见,但要我说,大司农这是留了情面的。”
“米山、面山,可以算得上一个弱点,但这个弱点,是大司农故意留下来的。避免您的两位亲戚被饿死。”
“其余的一切食物进来,其元气都会被抽走,吃了并不能得到任何补充。”
“况且,不敢说和想不出,这有什么区别呢?”王镇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见北辰王陷入沉思,他拱了拱手,便飞走了。
北辰王思索良久,随后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的人群。
很多人是他邀请来的,很多是自发来的。
其中有些目光,隐晦而冷冽。
看到北辰王扫过来,也不移开目光,有几人手里都拿着一封信,信捏的很紧,似乎这信就是武器一般。
北辰王看了看他们,随后又看了看殿门口鸡狗相忘的两人,终于是叹了口气,他低头朝着旁边的亲卫道:
“凌儿,安排囚车,押为父去京城,向大司农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