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瓷奴的表情也变了。
若说它方才的表情是从「冷漠」到「愤怒」,此时,便是忽然成了「戏谑」,两个嘴角裂开、向上扬起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下一秒,钟镇野眼前一花,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
他被瓷奴抓着手腕,像甩垃圾袋一样、重重甩飞!
钟镇野重重跌在一旁,后背撞上断墙,碎砖簌簌砸落。
他喉头一甜,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尽是血液奔涌的轰鸣。
瓷奴缓缓支起上半身,裂纹密布的瓷面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雷骁见状,瞳孔紧缩,忙乱地用单手掐了个诀、便要念咒——虽然他也不知道念什幺咒能驱眼前这鬼东西。
然而,那瓷奴仿佛有所感应,它猛地脖颈扭转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盯着正要念咒的雷骁,突地擡脚踢飞一块碎石!
「砰!」
拳头大的石块如炮弹般击中雷骁腹部。
「唔!」
这位彪形大汉闷哼跪地,独臂死死掐住肚子,指缝间渗出血线,苍白的额角青筋暴起,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大爷的……」
汪好拖着半昏迷的柳恺后退,后脚跟绊到树根险些跌倒。
就这幺一踉跄,她便擡头注意到了,瓷奴正在向她走来。
它歪了歪脑袋,颈椎发出陶土摩擦的咯吱声,嘴角咧得越来越高,带着一股子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汪好甚至能看清它眼眶里凝结的透明釉泪,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浊光。
就在这时,汪好突然瞪大眼睛!
瓷奴肩颈处的冰裂纹里,隐约透出唐三彩特有的钴蓝釉色,裂缝走向似是唐代「蚯蚓走泥纹」的典型特征。
「这是……」
汪好话音未落,瓷奴已凌空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黑影横撞而出。
钟镇野双臂交叉硬接这一扑,鞋底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是唐代窑姑点骨经!」汪好大喊道:「这瓷奴里头有个活人!活人!」
杨爽猛地看向她。
这一边,钟镇野却没功夫去管别人,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太阳穴青筋暴起,嘴角不断溢出血沫,低吼从齿间挤出:「雷哥,念咒!让我疯魔那种!」
雷骁捂着腹部擡头,独臂颤抖如筛糠:「老子正统传承,哪会什幺疯魔——」
「咔啦!」瓷奴五指突然刺入钟镇野肩胛,鲜血顺着釉面指缝滴落,钟镇野膝盖一软,单膝跪地时仍死死架着怪物双臂。
「念啊!」汪好尖叫。
「丫的,豁出去了!」
雷骁猛地咬破拇指,血淋淋的指尖在空中划出扭曲符咒,遥遥对着钟镇野划了起来:「阴煞聚魂,血饲罗刹,七魄离位,三尸暴跳!」最后一个音节化作野兽般的嘶吼。
钟镇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个猩红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