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从小就很喜欢攀高,笨猪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也体验过好几次。”我笑起来,“网上不是常有那种走在大楼外墙边缘的视频吗?我也做过。我最高的一次,是在二十五层的外墙上,扒著窗户走了三分钟。”
我说,我想在最繁忙的商业区大厦之间搭起网绳;我想从楼顶一跃而下,跳进黑摩尔市的霓虹与夜色里。
在千万人的仰望与欢呼声中,我將落在半空中,被空气捕捉。
我將游走在大厦之间,划过无数听眾的头上,让每一个街角的音箱一起为我的音乐共振,颤动黑摩尔市灯光璀璨的夜空。
“好大的设想啊!”主持人客气地笑起来,“希望你能成功举办,到时我一定会去看的。”
我也笑了:“公司还不知道我的计划呢,我这是第一次把它说出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
这一个单词,並非来自於我的经纪人或者唱片公司。
它来自於水银。
老实说,我当时看著来电,有一瞬间甚至没想起来水银是谁;我接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她近乎平静地说:“天空演唱会,不能开。”
“你看节目了?”我一时又惊喜,又迷茫,“为什么不能开?”
“至少今明两年不能开。或者再过几年吧,”她听起来似乎有点犹豫,“过几年我再看看。”
看什么?又不是要你出钱出力。
“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名气,暂时开不起来。”我说,“只有一个小型个唱而已。”
我看不见水银,但电话里,她却突然紧张起来了。“个唱?什么时候?”
“今年年底。”我一边说,一边卸妆,“还在筹备阶段呢。”
“在黑摩尔市?”
“不,在南方乡下。”我笑了起来,“当然在黑摩尔市啊!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能包容我这个末法时代的恶魔之音?”
她没笑。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要见你。”
我知道那不是“我好想你呀,咱们有机会出来吃饭”之类的客套话。更何况,她语气几乎像命令——不,像是在告诉我我的日程安排。
“……为什么?”我小声问道。
“因为你下一个命运节点,是『演唱会』。”
塞壬只要一开口,我就只有痴痴朝她走去的份。
再见水银时,她脖子上多了两个名字的刺青——我刚想说,这种一谈恋爱就要刺名字的习惯,一旦多谈几次就会变得好笑时,忽然发现其中一个是个女名。
……她双性恋啊?
我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了。
“那个,”我忍不住比了比自己的脖子。“其实雷射可以去掉刺青的,不必老是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