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应对,风太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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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静静听完,默然片刻,方道:「痴儿,此事如何能怪你?你归还家传之物,乃是光明正大、合乎情理之举。是福是祸,皆由人自招,亦由天定。那孩子身负血海深仇,心性本就偏激执拗,即便没有剑谱在手,遭遇此等家门巨变,也难免会心志扭曲,走上极端。你已尽己所能,问心无愧,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他的语气平静而超然,带着看透世情沧桑的智慧,却也隐含着一丝对命运弄人的无奈与对林平之这个后辈悲剧的怜悯。

林平川听闻这番开解,心下稍宽,又提及自己此前遭嵩山派乐厚勾结白板煞星伏击之事。

「白板煞星?「风清扬略感意外,白眉微挑,「此獠当年在西北一带恶名昭彰,行事狠毒,老夫昔年游历之时,本欲顺手除去这祸害,却因一桩急事耽搁。

待数年后再去寻他踪迹,此人竟已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没想到竟是投靠了嵩山派,甘为鹰犬。「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幺,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说起此事,倒让老夫忆起一桩旧事。昔年左冷禅的授业恩师,似乎也曾往西北游历,在他离开后不久,白板煞星便偃旗息鼓。那时正值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争斗白热化,无人有暇留意此等边陲小事。如今看来,恐怕那时,白板煞星便与左冷禅的师门有了勾结,乃至被其收服或招揽。」

林平川静听风清扬剖析这段武林秘辛,心中对嵩山派布局之早、谋划之深又有了新的认识,暗忖左冷禅野心之大,远超常人想像。他随后坦言,自己归来后,凭藉大成境界的「神照经「,已先后将白板煞星与乐厚毙于掌下。

风清扬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叹道:「好!杀伐果断,除恶务尽!白板煞星作恶多端,乐厚助纣为虐,皆死有余辜。你能凭一己之力铲除二獠,足见武功已臻化境。放眼当今江湖,能与你匹敌者,确实屈指可数了。

然而,林平川眉宇间仍有一丝忧色,沉吟道:「太师叔明鉴。只是————嵩山派势大,左冷禅行事更是咄咄逼人,惯用阴谋诡计。弟子思忖,欲暗中剪除其羽翼,逐步削弱其实力,以遏其野心。但又恐此类行事不够光明正大,他日若传扬出去,江湖上不明就里之人或会非议,恐连累恩师与恒山派的清誉——————」

风清扬闻言,白眉一挑,目光如电直视林平川,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小子,你莫非忘了当初老夫在风陵渡传你剑法时说过的话?江湖风波恶,人心险似鬼。若旁人对你施展阴谋诡计,步步紧逼,你待如何应对?

林平川一怔,旋即想起风清扬当初那振聋发聩的教诲,心中似有明光闪过,豁然开朗,当即接口道:「————太师叔教诲,弟子岂敢或忘!自是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付此等卑鄙小人,若仍拘泥于君子之道,岂非迁腐不堪,自缚手脚?」

「正是此理!「风清扬拊掌喝道,声若金石,「那你且说说,你师父定闲师太,对于你击杀白板煞星与乐厚之事,又是何态度?「林平川便将在无色庵中,定闲师太认为他「无罪有功「、「为江湖除害「、「左冷禅其心可诛「的论断坦然说出。

风清扬听后,纵声长笑,笑声清越,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你听听!连你师父那位方外之人,身为佛门高僧,都能如此明辨是非,通达权变,不囿于腐儒之见!她身为恒山一派掌门,尚能洞察时局,不拘泥于虚名俗礼,你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反倒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他收敛笑容,正色道,「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俯仰天地。只要心存正道,是为了遏制奸邪,保全自身与师门,手段略作权变,有何不可?何必在意那些不明真相者的蜚短流长!须知这江湖,从来就不是纯白无瑕,弱肉强食本就是部分真相。一味忍让退缩,只会让邪魔歪道更加猖獗,令亲者痛,仇者快!」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惊雷炸响,彻底驱散了林平川心中最后的顾虑与迷惘。他只觉得豁然开朗,胸中块垒尽去,一股浩然之气与昂扬斗志油然而生。他倏然起身,整肃衣冠,对着风清扬深深一揖,语气坚定无比:「多谢太师叔当头棒喝,弟子愚钝,如今彻底明白了!必不负太师叔与师父期望!」

夕阳的余晖透过茅屋的窗棂,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风清扬看着眼前这位已然褪去青涩、自光坚毅、武功与心性皆已臻一流的传人,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期待。

他知道,这片沉寂已久的江湖,即将因这个年轻人的抉择与行动,再起波澜。但这一次,他深信,林平川必将走出一条与他自己当年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许真能涤荡污浊,还这江湖几分清明,不复当年他的遗憾与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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