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能忍得一时,莫要……再急急出刀。」林平川低语,举步踏入酒家。
对傅红雪,林平川敬佩居多。一个活在复仇炼狱中的人,每一步皆浸透痛苦。更何况,他并非白天亲子!这复仇,岂非无根之木?
他每多杀一人,日后便多一分噬心煎熬。
林平川唯愿他出刀前……能慢一些。刀虽快,却……无法回头!
林平川踏入酒家。
脚步,骤停。
酒家居中桌旁,坐着一个人。
一个陌生人。林平川从未见过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陌生人。
他看来英俊、干净,本该处处受欢迎。年轻,皮肤紧致有光,身躯精悍,无一丝赘肉。
他身上无任何骇人凶器,却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他的沉默已极可怕——并非不言,而是那种绝对的沉静。
他坐在那里,仿佛已坐了很久。不动,不语,宛若一尊石雕。这本该极其难熬。
但他神情轻松。桌上,有酒,有杯。他却连碰都未碰。仿佛这酒不是用来喝,而是……用来看的。每当目光触及酒壶,他那双冷漠如冰的眼眸深处,便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
仿佛看到了某位值得敬重的故人。
这人在外人眼中寻常,却让林平川瞬间如临大敌!
他穿着极普通的粗布衣,洗得发白,异常干净。同色的腰带上,随意插着一根……短棍。
短棍并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大多人的眼睛明亮,他的眼睛却亮得……特别!亮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照进你内心最幽暗的角落。
被这双眼扫过,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所有秘密,都已暴露无遗。这种感觉,足以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