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赐不由自主弯下腰,向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年青人表示敬意,因为顾慎为的这番话虽然杀机重重,却也的確让他如释重负,这些年来他一直做著同样的噩梦:一伙凶神恶煞杀入皇宫,揪出面目不清的皇帝与皇太后,命令他亲自举刀砍下两人的头颅。
噩梦结束了,高恩赐感到难以言喻的轻鬆,同时他也明白过来,自己再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坦白那“最后一步棋”了,“说实话,我很感激顾公子的宽宏大谅,既然你说我的任务到此结束,那就是结束了。”
“嗯,这是你应得的,你无需感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
高恩赐喜欢“陌生人”这个词,这表示他终於摆脱了江湖,摆脱了那个年少轻狂、精力充沛的青年高劲,喜悦与悲伤皆在於此。
“我还有最后几句话要对顾公子说。”
“请说。”
“陛下確实与萧王世子一块遇刺了,这个消息是宫里的那个人告诉我的,她对此確信无疑,只是还没弄清楚那群杀手是怎么將陛下从守卫森严的內宫弄到宫掖池附近的,她有一个猜测,觉得宫里有內歼,皇太后一直在秘密调查此事。”
高恩赐从来没见过“那个人”,他只在固定时间去固定地点取信,看过之后立刻焚毁,那个人的字跡没有明显的特点,但是从谴词造句的细节当中,他判定那是名女子。
“很好,我一直在等这个消息。”虽然关於皇帝遇害的消息早已传遍朝堂,顾慎为还是需要一个明確无误的说法,至於“那个人”,这是他手中另一枚重要的棋子,断不会泄露给外人。
“还有一件事,是我的猜测,顾公子权当参考就好,我觉得江湖各派齐聚京城的行为不简单,虽说有百十来名各派**死於杀手刀下,但他们並非各派精英,远远不如昨晚被十方教毒死的那些**重要,可各派不仅都跑来京城报仇,而且几乎所有掌门都到齐了,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嗯,我也觉得奇怪,一个月前的那起暗杀发生在离京城十多天路程以外的荒野里,可我没听说有门派去那里调查,而是全聚到京城,好像非常確定杀手就躲在这里。”
“没错,非常奇怪,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他们却一名杀手也没找著,只是赖在京城內外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