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刨根问底,但深知江湖大忌,强自按捺住了追问的冲动。
待众人皆探望过,平一指也再次诊脉,最终确认任我行性命确已无碍,只是此番重伤,元气大伤,非经年累月的精心调养不可恢复。
眼看东方既白,晨曦微露,肆虐了一夜的朔风大雪终于停歇。
陆大有便向众人告辞。任盈盈将他送至院门之外,两人关系经昨夜方才情定,已更胜从前。
她眼中情丝缠绕,满是不舍,素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陆大有擡手,指腹温柔地抚过她冰凉滑腻的脸颊,温言宽慰道:「放心,华山距此不远。我定时常下来看你。」
东方既白,雪霁云开。连绵一夜的玉龙鏖战终告停歇,天地间唯余一片澄澈的银装素裹。
积雪盈尺,厚若云絮,将屋舍街巷尽数拥入素洁怀抱。琼枝压玉宇,粉砌妆乾坤,碎琼铺就的长街,在初绽的晨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微芒。
空气凛冽如割,却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吸入肺腑,令人神智为之一清。
新雪初霁,积素凝华,玉屑堆叠,映得晨光熹微中,万物轮廓清晰如刻,一片琉璃世界。
陆大有朝任盈盈微微颌首,青衫一振,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倏然射向那茫茫雪野,朝着华山方向疾驰而去。
雪地之上,青衫翻飞,身影飘忽。陆大有心绪却如足下积雪,并非全然平静。
昨夜运使《神照经》为任我行疗伤,耗费虽巨,但以其深厚内力辅以神功之奇效,挽回其性命确非难事。然而,那一身足以横行江湖的功力——为何终究未能保全?
念及任我行昔年枭雄手段,陆大有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芒。
他并非不能,实乃不愿。一个武功尽失、只能安养天年的任我行,远比一个重掌魔教、野心勃勃的任教主,对这江湖,对盈盈,乃至对他自己,都要安稳得多。
与其留此隐患,不如就此绝了教主重出江湖之念。
此念一起,陆大有足下轻点,身形更快几分,融入了那一片清辉遍洒的雪色晨光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