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蒙二位盛情,那曲某便却之不恭了。」
谢自然引曲洋步入正屋,堂中案几方才用布巾擦拭过,残留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未点烛火,唯凭窗棂透进的暮色勾勒出屋内轮廓,朦胧似水墨晕染。
二人隔着一张半旧的太师椅落座,映雪端来两杯热茶。
茶盏虽是寻常粗瓷,却茶烟袅袅,温润生香。
她轻声道了句「曲长老慢用」,便转身退入厨房,只留檐角清风偶尔掀动门帘,带起几许微凉。
映雪脚步声渐远时,灶间传来铁锅碰撞的轻响,为这暮色平添几分烟火气。
待映雪离去,谢自然当即赞道:「曲长老方才那记黑血神针,着实精妙非凡。」
曲洋闻言谦逊摆手,语带自嘲:「不过是些旁门伎俩,算不得什幺。
倒是谢兄弟能接我一记黑血神针而面不改色,这份修为,在黄衣长老中已属顶尖。」
言罢,曲洋端起茶碗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头,方才擡眼看向谢自然,语气较方才在庭院时沉凝几分:
「曲某此番登门,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桩关乎山西大局的事,需与谢长老细说。」
谢自然早有预料,指端轻抚碗沿,神色平静:「曲长老但讲无妨。」
曲洋并未急着开口,反而擡眼扫视屋中。
目光掠过屋角新糊的泥浆,停在墙面暗器痕迹上,最后落在补过的窗棂处,方才收回视线,缓声道:
「这屋舍有修补痕迹,墙角砖缝里还沾着些许干涸的黑血,想来昨夜是有『恶客』登门吧?」
谢自然不意外他的眼力。
能在魔教升至黄衣长老之位,岂会看不出这些蛛丝马迹?
且曲洋身为老牌长老,走南闯北多年,察言观色、辨迹识踪本就是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