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一时寂然,唯闻风穿帷幔簌簌声,并烛芯偶尔迸出的细微噼啪。沁成令人窒息的沉默。
倏地,六王爷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磕」的一声脆响,惊破满室死寂。
他漠然嗤道,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痛惜:「老东西死了便死了,多言无益。倒是映霞……」
话锋陡转,冷电也似的目光直射向一旁侍立的映霞:「孤予你一月之期取回密函,如今东西何在?」
这般凉薄,令三人暗自心惊。
映霞似早有准备,容色未变,恭声道:「回大王,那玄明狡黠多疑,对身边之人提防甚严。
恳请大王再宽限些时日,属下必当……」
「再宽限?」六王爷骤然变色,眸中寒芒暴起,「鹰犬鹰犬!孤养你是做搏击长空的鹰,不是摇尾乞怜的犬!三日!」
他语声斩钉截铁,带着砭人肌骨的狠戾,「三日之内,若拿不回密函,孤便发兵踏平那杂戏班子!到时人畜屠尽,鸡犬不留!」
映霞猛地擡头,失声疾呼:「大王三思!」
「住口!」六王爷厉声截断她话头,逼视映霞,唇角勾起一丝邪佞笑意,「你瞒不过孤。孤看得清楚,你的心……野了。」
语锋忽又放缓,带着诱哄般的许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孤答应你,取回密函,便还你自由身。」
话音骤沉,那点虚假笑意顷刻敛尽,只余阴恻恻的威胁:
「若拿不回……你死,玄明死,那杂戏班上下数十口,皆陪你一起死!」
最后几字,轻飘飘的,却让映霞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风卷帷动,廊外烈日灼灼,阁内却冷如冰窟。壁上剑鞘反射着幽冷的光,恍若已嗅到迫近的血腥。
见映霞哑然无声,六王爷忽又转首,目光扫过谢自然与映雪,冷声道:「明日,你二人随孤往大慈恩寺进香。」
言罢,袍袖一拂,沉声道:「都退下。」
「是。」三人躬身应命,依次退出这片令人窒息的阁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