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她是误会了?」
映雪听罢,蹙起的眉尖稍展,手上动作愈发轻柔,「倒真应了你往日那句话,她竟还存了这点恻隐之心?」
「大抵如是。」谢自然轻哼一声,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这番苦头,吃得可真是冤枉。」
映雪默然片刻,将最后一段绷带仔细系好,指尖轻按包扎之处,确认妥帖方才收手:
「纵是误会,伤你却是实情。这笔帐,日后总要寻她计较。」
谢自然忽地睁开眼,瞧着她紧绷的侧脸,倏然低笑:「怎地?替我心疼了?」
映雪颊上微热,擡手在他未伤的肩头轻拍一记,嗔道:「少要胡唚!若不是你自家逞强,何至于此?」
口中虽斥,眼底那抹忧色却如何也掩不住。她转身取过一件洁净中衣,递了过去:「快些穿上,仔细着凉。」
他闭目不语,任由映雪替他更换衣衫。指尖偶尔触及他微凉的背脊,肩头那火辣辣的痛楚,倒似减轻了几分。
窗外天光已大亮,晨雾漫过池塘,丝丝缕缕渗入竹窗缝隙。
映雪低头为他整理衣襟,几缕发丝垂落,轻轻扫过谢自然胸前,带着淡淡皂角清气,在这满室药石气息中,平添了一缕难以言喻的温存。
……
正午时分,王府下人来传,言道六王爷召见。
谢自然与映雪不敢怠慢。
映雪取来几件厚软中衣与他层层穿上,又在他腰间、袖囊中多塞了好几个香气浓烈的香囊,用以遮掩那未散净的血腥气。
诸事打理停当,二人方一同往六王爷常居的水榭阁楼行去。
阁楼内,鲛绡帷幔低垂,微风过处,轻纱摇曳,漫入几分廊外断续的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