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足踏半尺荒草,身形于暗夜中飘忽不定,如鬼似魅。
手腕翻飞间,残影重重,周身上下指缝、腰间、衣袂褶皱处,寒星点点,似有无数杀机潜伏!
暗器轨迹刁钻诡谲,或贴地滑行,或绕草折旋,每每自匪夷所思处袭向要害!
一枚透骨钉擦着谢自然耳廓飞过,「笃」地钉入身后古树,尾羽犹自嗡鸣;
王都知偏首避过当面银针,小腿却被一枚自草底窜出的铁蒺藜划开血口,暗红立时浸透裤管。
夜风裹挟草屑,混着暗器尖啸,在旷野上倏忽来去。
二人皆不近身,只以这漫天寒星相搏!
每一次扬手俱藏杀招,每一步腾挪暗含玄机!
此乃同门相残之狠戾,更是顶尖暗器名家间,最是凶险的生死之弈!
谢自然身形飘掠间,忽扬声道:「都知,弟子这点微末伎俩,可还入得法眼?」
「青出于蓝!不愧是五郎,好手段!」
王都知一边应着,几个「移形换位」避开暗袭,反手又是数道寒光甩出!
「能得都知一赞,不枉弟子这些年处心积虑,倒也不算白费。」
谢自然身子贴地滑行,让过头顶飞镖,回敬一蓬铁蒺藜,又道:「都知可还记得当年教诲?」
王都知闪身避开飞蝗石,甩手三柄飞刀破空,应道:「教诲良多,你指哪一桩?」
谢自然身形骤然拔起,足下暗镖落空,朗声道:「您曾说,轻功卓绝者未必精于暗器,然暗器一道登峰造极者,轻功必不弱!
否则,早被人欺近身取了性命,此皆血泪换来的教训!」
「不错,是老夫所言!」
话音未落,蓦地一柄飞刀贴地疾旋,半尺荒草应声齐断,碎屑纷飞如雪;
数枚流星镖当头罩落,「噗噗」砸入土中,激起烟尘点点。
谢自然袍袖翻飞,暗器如雨,身形却忽进忽退,将二人间距控得若即若离,如游鱼戏水,难测其踪。
黑暗中,谢自然语声再起:「您还说,宽袍大袖者,未必暗器高明,然其身上所藏暗器,必定不少。」
「是了。」王都知折腰避过银针,瞥一眼夜幕中翻飞的袍袖,「你这些年宽袍大袖不离身,倒是深得其中三昧。」
话锋陡然转冷,「只是此时提这些旧话,莫非还想论个尊师重道不成?」
谢自然于闪避间回道:「非也。我只想告知都知,您昔日所言,无论巨细,我皆铭记于心。」